不断劝慰自己,不过是露个肩膀,作为一个穿越者,着根本不算什么。然后心中的恐慌却止不住,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举动。
“住手!”展昭怒喝,“你冲着我来便是!何必牵扯不相干的人!”
李庆元邪肆一笑,“不牵扯无辜,怎么叫你难受?”匕首又贴着许向阳的肌肤滑到肚兜的细带之上,示威般看了眼展昭,“许姑娘,你倒是睁开眼看看,看看展大人是怎么为你心急如焚的。”
闻言,许向阳死死咬着嘴唇,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始终不肯开口,也不敢睁开眼。眼下她被劫持,展昭不能轻举妄动,李庆元根本就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既然难逃一劫,求救有何用?只是称了李庆元的心意,叫展为难,她不想叫他为难。如果,如果她就这么死了,那么,他和丁月华是不是就能再续前缘?该还回去的,还是要还回去!何止是展昭?就是这条命,也不是她的!
她蓦地真开眼,坚定地看向展昭,他眼底压着焦急,她忽然觉得这就够了,决然道:“展大人,你别管我。”随着她的话音,匕首割断肚兜的细带,激得展昭怒喝:“住手!”
不要说是许向阳,随便是哪个姑娘,他都不能看着她被人侮辱!他握紧手中的巨阙,心中愤怒,她在他手中,他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许向阳护着胸口,看看晃在眼前的匕首,突然间冷静了下来。展昭无论如何都不会不顾她的安危,只要她被劫持,他就不能轻举妄动,她要找机会逃开,给展昭争取机会。
突然,李庆元闷哼一声,松手掉了匕首,他身边的随从立即警觉地四下张望。许向阳见他们分神,急忙朝展昭跑去。展昭反应比她迅捷,身形在李庆元被石子暗袭时就已经闪动,此刻正迎向许向阳。
就在触到她的那一刹那,一把匕首如疾风而至,狠狠嵌入她的后背。她瞪大眼,似乎难以置信,失力地摔在展昭怀中。锥心刺骨的疼痛随着呼吸从后背急速扩散开,血色从她脸上褪去,苍白一片。
“向阳!”展昭接住她瘫软地身子,嵌入后背的匕首刺眼难当。他抬头望向李庆元,眼里燃着怒意,罪不可赦!许向阳倒吸着冷气,“我还撑得住,别让他们跑了。”
李庆元确实想逃,还未动,便被埋伏在暗处关旭拦下,方才的石子也是关旭所掷。乱了他们的阵脚,加上许向阳机灵,这才破了僵局。王朝等人见许向阳脱离掌控,急忙上前接应。展昭将许向阳交给王朝,“你帮我照看着,我去将李庆元拿下。”
王朝小心地扶着许向阳,她后背插着一把匕首,不停地渗鲜血,看着揪心。“许姑娘,你撑住!”许向阳勉强点头,后背的伤痛随着呼吸扩散,叫她直冒冷汗。关旭武艺高强,已经将李庆元的副手制服,见展昭过来帮忙,道:“展兄弟,这里交给我,你先带许姑娘回去治伤。”
展昭沉着脸,哑声道:“马上就能回去!”说话间几个凌厉的招式,击飞李庆元的佩剑,巨阙抵在他咽喉间,盯着他,眼里怒火滔天,若还身在江湖,他早就一剑取了他的性命。很快,捕快围上前来,将李庆元捆缚。展昭收了剑,转身疾步朝许向阳去。
许向阳脸色苍白,意识有些模糊,模模糊糊听到他急切地叫唤她的名字,微微睁开眼看着晃动的人影,虚软地应了一声,又闭上眼。展昭心里一急,抱着飞身上马,“王朝,这里交给你,我先走一步。”话音刚落,马匹就绝尘而去。
马上的颠簸叫许向阳痛苦不堪,死死皱着眉头,赶回开封府时她几乎陷入昏迷,意识已经不清,只觉得后背在疼,疼到四肢百骸。公孙先生闻讯赶来,瞧了伤口,面色凝重,“展护卫,此伤凶险。拔出匕首很有可能血流不止,你,要有准备。”
展昭心头一震,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垂眸看向许向阳越发惨白的脸色,竟说不出话来。匕首是一定要拔的,可是她撑得住吗?若是撑不住……公孙先生轻声道:“许姑娘的伤拖不得。”
他看着公孙先生,心里竟有几分胆怯,再看伤口不断渗出血来,终于缓缓点头。公孙先生将许向阳伤口处的衣衫剪开,握住匕首,沉声道:“我拔出匕首,你立即用纱布堵住伤口止血。”
匕首被拔出,许向阳猛地随之一震,伤口的鲜血喷涌而出,红了展昭的眼。压住伤口的纱布很快被浸染红透。看着从指尖冒出的鲜血,展昭声音有些发抖,“公孙先生,血止不住!”怎么办!
公孙先生迅速在伤口上洒了药,再拿干净的纱布堵住伤口。纱布一次又一次被染红,展昭的脸色也随之苍白,她会不会撑不住?所幸,虽然凶险,血还是渐渐止住了。公孙先生长长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血止住了,你替她包扎起来,我去煎药。”她现在还未脱离危险,夜间还会发热,能不能熬过尚且说不准。
悬着的心略安了下来,可包扎伤口?他有些迟疑了。愣了愣,连忙洗去手上血污,打了些热水回到房中。小心擦拭她身上的血渍,而后便为难了。包扎伤口,势必要除去她的衣物,这……犹豫片刻,毅然动手除去她的衣衫。虽说情况尴尬,可他们是夫妻,他替她包扎伤口合情合理。
她身上狼藉一片,他小心地替她除去衣衫。藕色肚兜将肌肤映衬得更加雪白,他顿住动作,迟迟不敢除去最后的遮掩。方才肚兜的带子已经被割断,此刻半遮半掩地覆在胸前。他的目光游移,深深吸了口气,别过脸去将最后的遮掩除去。而后连忙让她趴着躺好,取了绷带给她包扎。
但是,伤口的位置有些尴尬,不上不下,绷带正好要绕过胸口。这下展昭是真的急出了汗,怕动作大了碰得伤口出血,又想要避开她的胸,可是,伤口就在那个位置,实在避无可避。绷带覆盖伤口裹住药粉,绕过胸口再覆盖伤口,一圈又一圈。她趴着,他只能一手微微托起她的身子,一手将绷带绕过。如此一来,双手免不得将她的丰盈握在掌中,柔软的触感叫他浑身紧绷,有种趁人之危的罪恶感。好不容易将伤口包扎好,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她穿好衣衫,这才虚脱一般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关旭前来探视,见许向阳已经拔出匕首止了血,松了一口气,“只要血止住了便好。”
“关大哥,今日多谢你了。”算起来,许向阳两次都托他的福才得以获救。关旭道:“展兄弟客气了,应该的事。”他稍稍说了几句便离去,这儿也没有他能帮忙的地方,多留还要展昭招呼他,不如先回去。
关旭才走,王嫂子就闻讯赶来,见许向阳面无血色地趴在床上,满心担忧:“昨晚你说向阳迟迟未归,我就担心了,谁想会这样。她娇娇柔柔的一个姑娘,深居简出,怎么就招惹了那些人?”
“他们是冲我来的,是我连累了她。”
展昭满脸自责,王嫂子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事怎么也怪不得展大人,都怪那些歹人!她回头道:“她伤势如何?什么时候会醒?”展昭摇头,“不知道,公孙先生说她夜间会发热,她身子单薄,能不能熬过尚且不好说。”他也是满心担忧,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他怎么也比她强壮,这一点伤不算什么,于她而言却犹如灭顶之灾。
王嫂子心凉了半截,公孙先生话说得这样重,看来情况是真的不好。她脸色微白,强撑道:“我去熬点粥,向阳醒了喝些粥垫垫肚子才好喝药。”
展昭道了谢,有些失神地做在椅子上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许向阳。她上一回也在这间屋子,这张床上奄奄一息,他当时的心境和现在截然不同。两相对比,恍然若梦。当时的她若是撑不下去,他不会有多少感触。现在她若撑不下去,他该如何面对?他已经不能淡然处之,不论她先前做了什么,他都已经放不下。
叹了叹,使劲揉揉脸,放空思绪不愿想任何人和事,直到公孙先生送药过来,他才回神。小心扶起她,公孙先生欣喜地发现她虽然昏迷,但却能喝下药,“还能喝下药,万幸。”
她的身子绵软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展昭心中泛着酸楚。当时他要不是因救月华受伤,或许就不会让李庆元逃脱,那便不会连累她受伤。这些假想都是徒劳,若重新回到那个时候,他依然要救月华……
公孙先生见他眉间纠结,劝慰着,“许姑娘尚能喝下药,情况应该不会太糟。”
展昭一叹,嘴里泛苦,“多谢先生。”心中的滋味难言,以为她于自己而言只是责任,以为日子就只是这般平淡如水。突如其来的变故叫他措手不及,宁静被打破,掀起波澜。许向阳,她于他已经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