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琅邪只是眉稍一挑:“你已是自由之身,生死由你自己作主。”
“我生是暗卫,死也是暗卫!”书一用力,血流得更为凶猛,不一会,他的青衣便湿了一大块,触目惊心。
“爷!”所有人都半跪于地,垂首无声地替书求情。
“好!”夜琅邪不怒反笑,眉稍微扬狂傲地看向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伍沉欢:“你呢,你是不是也要替他求情?”
他想,但是他不敢。伍沉欢为难地站在最中央,不知所措。
清风凛冽中,夜琅邪望着远处暮霭萧萧邪肆一笑:“楚谋士乃本王贤才,为了三千琅军便敢孤身犯险,你们身为暗卫,拥有王府最精粹的力量,不但不帮她,反而陷她于危难之中,要你们何用?参与此事的人,明日自请出府,若等我查清,休怪本王无情。”
见书还准备张口,他悠悠补上一句:“再有替书求情的,一律赐予自由,本王言出必践!”
看着他飘然离去,书颓然跌坐在地,木着脸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手臂的血依然没有止住,伤口传来一阵一阵尖锐的疼,但这都抵不上他心里的痛。
他从小就跟随王爷,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王爷和娘娘,他一直奉信着为王爷而活的信念,在他心里,王爷和娘娘的一切大过于他的生命,但是现在,他被驱逐了,王爷不要他了,他还活着做什么?
书眼眸一闭抬起剑,却被伍沉欢一脚踢了开去,茫然地抬起头,书张了张嘴,无声地笑了起来:“怕我弄脏这里的地么,好,我死远点。”
“好。”伍沉欢看着素日沉稳坚强的书变成了这个样子,又急又怒,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走了调:“你去死啊,从此王爷再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了!你想怎么死都是你的事!你答应过娘娘什么?你哪一件事做到了?你去死吧,你到九泉下跟娘娘忏悔去吧!”
说完忿忿跑去找夜琅邪了,他就不信,书这样的人会自杀!?
书确实不会自杀,因为他没脸见九泉之下的娘娘,他以剑相撑,慢慢站起身来,身后的兄弟们怔怔看着,想扶却不敢扶。
在拐角,书站住了,他压低声音,疲惫地道:“你们都要好好的,我,会回来。”他抬脚,又补上一句:“楚……不要动她。”
其实他不说,他们也不敢动楚绮罗,只是他觉得自己说出来,心里好受一点。夜琅邪这一剑划在他心上,让他深深明白自己有多卑鄙。楚绮罗为了琅军出生入死,率二十万将士就敢冲向岌岌可危的穆津关,而他却暗地将消息捅给太子,让他设局整死楚绮罗……
若不是知道楚绮罗安然无恙,他也许真会一杀以谢罪!他一路踉踉跄跄撞进一家酒馆,手在桌面狠狠一拍:“小二,上酒!”
“来咧!”人精似的小二一眼便看出这人压根不是来品酒只是来买醉的,长巾一甩,捧了几坛烧刀子上来:“客官,请慢用。”
拍开封口,书一坛一坛地将酒灌了下去,丝毫不理会刚刚止血的伤口,这样的喝法不一会便有些醉了,他晕晕乎乎趴在桌面,鼾声震天。
小二上来清理,捏着鼻子推推他:“客官,客官!我们打烊了!”
书醉意浓浓,但素养仍在,他半眯着眼站起来:“那我先……告辞了……嗝!”
一把扯住他衣袖,小二堆着满脸笑:“客官,这个酒钱……”
他的醉意一下醒了七分,书摸摸腰间,果然身无一文,他向来处理府内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出府,而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到处招摇,所以他一般出府也是深更半夜,哪里需要带银钱?
在这酒馆内,小二可是见多识广,一问到钱就傻住,除了吃白食的还有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