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夜琅邪跃进那片火海开始,她已经身不由己。
秦恪会武,所以他一把扯住了正欲起身离开的楚绮罗,一时挣脱不能,她有些不耐地回眸,却在看到秦恪神情隐忍,眸中含泪的模样而怔住,秦恪双手微微颤抖,几乎将自己伏到尘埃里:“绮儿,回到我身边,好吗?”
“秦恪,你这是做什么呢?”看着他这样,她也收拾了自己的刻薄,抿着唇神情萧索:“你应当知晓,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
“你在报复,对不对?你想查楚家一案的主使对不对?我帮你查,我帮你……你不用这样,这样……”秦恪咬牙:“这样……”
却始终是说不出来,楚绮罗轻轻一笑:“这么贱?”
看着他蓦然惨白的脸,她竟生不起一丝同情,她斜睨他一眼:“如果你想帮我,你早帮了不是么?我家惨案你觉得会是谁做的?你心里没数?你说要我离开宸王爷,那么你可知道离开他我再没活路?”
她需要夜琅邪的权势,以此保全自己小命,然后努力积攒军功,坚定自己的身份,然后才有力量反击。
秦恪已经不止指尖颤抖了,他整个人仿佛抖筛一般颤抖着,嘴唇颤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不敢说。”楚绮罗笃定地笑,也由他的反应更确定了一直以来的猜疑:以秦恪的性格,他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他这次这么鲁莽,定是查到了什么,所以急急来找她,但是他不知道,她不需要现世安稳,若不查个水落石出,她这一生都无法安心,她唇角溢着笑容,心中却升起一丝悲凉:“秦恪,退出吧,不要再参与。”
这样,他便能保全他一条性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世安好。
她指尖用力,自他手中缓缓抽动衣袖,一寸,一寸。
紧紧捏住手中粗布,秦恪像溺了水握着最后一根稻草的人一般睁大双眼,怀着最后一丝希冀看着她:“你爱他吗?”
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楚绮罗哈哈大笑,毫不顾及形象地笑得眼角泛泪,在秦恪茫然的眼神里,她止住笑,擦去眼角的泪,拍拍他的脸颊,转身就走。
秋风拂过,人走,茶凉,秦恪踉跄着扑到桌前,颤抖着手喝了一口,透心的凉。
绮罗,绮罗,帝京举目无亲四面楚歌的时候,你的心,是不是也如这茶水冰寒?
可恨他当时竟然相信爹爹以为没有婚约才能救她不被陛下疑心,所以忍了吴家这门他没有到场的婚事,却没想到,他在殿前的沉默,让他彻底失去了她……他捏着杯子,双目无泪,满心懊悔。
“琅军大捷。”
平板无波的声音,正是太子亲信,秦恪抬起头:“什么?”
“殿下说她确然有些本事,命你劝她归降,若她答应便罢,若不答应,子母蛊便只是个开端。”那人自袖间掏出一枝玉簪晃了晃又收了回去:“秦公子,三思。”
他们平素都会敬重有加地称他一声秦少爷,而今天,他却威胁他,还叫他秦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