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呀!”那妇人见到站在船下的秦政,就像苍蝇看见了血,眼前先是一亮,接着就走下船板,媚眼含笑地说:“官人要去帝京吗?来来来,快船上请。”
她一出来,就有一股浓重的香味,浓的令人作呕。
“船家娘子客气了。”秦政微笑着,不动声色地避开她伸过来要拉扯自己的手,转而轻轻拍了一下一旁看傻眼了的朝颜,“小妹,上船吧。”
“唉?好……”朝颜躲到秦政的另一边,像是避瘟神似地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大哥,咱能换一家船吗?”
“哟,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客官的妹子?难怪生得这般标准呢!”谁知不等秦政回答,那个妇人像是已经听见了,嘻嘻笑着绕过秦政弯腰对朝颜说:“小姑娘,别想什么别的船家了,这一代常有船匪出没,所以一直没有什么人敢做这河上生意。也就是我夫妇二人,仗着自己一点点胆子和好运气,为一口生计,迫不得已下水来此做个小本生意而已。能碰上我们是你运气。不信那,你可以去周围打听打听,这河上还有没有第二家敢做这河上生意的!”
“吓?”朝颜被她那别扭的笑容给吓到了,感觉这妇人皮笑肉不笑,一瞪眼睛,那眼黑小眼白多的双眼看起来很吓人。
她张了张嘴,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秦政拉过朝颜,挡在身前,把那妇人隔开来,笑道:“小姑娘家不懂事,店家娘子何必同我家小妹一般计较?”
“哎呦!这位官人说笑了,妾身如何会为此小事斤斤计较。说笑而已。来来来,船上请!”
那妇人一看到秦政,就乐得眉开眼笑,热情地把他们让上船。
“大哥……”坐在船舱里的木桌前,待那妇人出去和船夫开船了,朝颜才压低声音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秦政说道:“我总觉得这夫妇两个不像好人,我们,好像不应该上他们的船。”
“哦?”秦政正端着那妇人刚才端上来的热茶低头漫不经心地吹着,听到朝颜的话却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毫不在意地随口问:“何以见得呢?”
“刚才那个驼背,一双眼睛里透着贼光,眼神飘忽不定,像是带钩子似的直盯着你的荷包,又看得我很不舒服。”朝颜看看外面,那妇人和驼背都在忙着开船和收拾什么东西,所以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进来,“还有那个妇人,皮笑肉不笑,双颧骨很高,又是四白眼,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的嘴脸,所以,我害怕……”
“小妹不要害怕,哥哥心里有数。”秦政放下茶杯,宽慰地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声音和煦温柔地说,“再说了,你不要以貌取人嘛,放心吧,哪会有那么多坏人,是你想得太多了……”
“不,大哥,我觉得那两个人就是……”朝颜还没说完,秦政从褡裢里掏出一个饼塞在她嘴里,同时微笑道:“吃点东西吧小笨蛋,别乱说了。你呀!既然你这么敏感,为何不怀疑素未谋面的我呢?”
“不一样!”朝颜咬了一口饼,把剩下的拿在手里,“大哥你和这些人不一样!”
“哦?什么不一样?”秦政奇怪地睁大了眼睛,疑惑地蹙了蹙眉。
“大哥你眼神明亮,给人一种很正直的感觉,看人的时候很真诚,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好人。那两个神情猥琐的人哪里能和你比。”
朝颜不高兴地撅着小嘴,激动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你这个小傻瓜呀……”
秦政听了,先是一愣,随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瓜,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那么他们给的饮食都不要吃好了,偷偷倒掉,饿了就吃我给你的饼。”
“嗯,这才是嘛。”朝颜明白了,原来秦政心里有数,方开心地笑了。但是她很快就担心起来:“现在船已经开了,我们怎么办呢?”
“放心吧,小傻瓜,既来之则安之。你什么都不要说,有大哥在呢!”
秦政气定神闲地冲她神秘地笑了笑,示意她淡定。
乌篷船在河里逆流而上,一直到了晚上。
那妇人做了一条清炖鲤鱼,炒了两个小菜,一壶酒,端过来权作晚饭。朝颜闻着满船舱里刺鼻的鱼腥味,实在没什么胃口。加上秦政事先有交代,所以象征性地吃了两口便毫不掩饰自己的恶心,跑到船头呕吐了出来。回来躺在指给自己的小床上倒头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