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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飓风来临的迹象,并非单纯阴霾天。
阿涟……
不愿她独自离去,一旦分别,却希望她早点回庄,平安就好。
“外头什么动静?”风声闹出的动静虽然杂乱,但李巽听力极佳,硬是从中辨识出了哭声和尖叫。
堂中待命的宫女正要去出去问问,一名侍从跑进来,“王爷,皇上下令搜宫,禁军这会儿正在祁王所居的瀛洲阁,估摸着再多两刻钟就到咱们霁月堂了,您先留个心。”
李巽不解,“为何突然搜宫?”
侍从答曰,“听说林公公说行宫里还潜藏了一名刺客。”他将方才打听到的消息告之,包括宫门被封锁与皇帝那道的不拘死活的搜查圣旨。
“宫门封锁,如此阿涟还在宫里?!”
“陆姑娘半个时辰前被送出宫,是君太师领着圣旨亲自挑人押送,柳文若跟着一同护送去了。”他知李巽最忧心陆漪涟,特地打听了,“属下来时碰见沈大人,沈大人没与您说?”
李巽大致算了下时辰,冷笑,“他意在阻拦我前往,怎会与我说。”他蓦然想到一点,“皇兄何时下得圣旨?”
侍从不知,“少说也有半时辰,前头已经全乱了套了。属下刚才前往打听,户部的刘侍郎因为不愿被搜寝室,现今已被抓去严加审讯。皇上此番的行事之风与以往大不相同。”
李巽垂眸在窗前来回徘徊了几步,“有件事你替本王打听一下。”
飓风席卷,深具翻天覆地之势,片刻间卷来了乌云层层,尤似墨砚砸翻,浓浓浇了满空。
电闪雷鸣齐助阵,一时间声势浩荡,扬起漫天沙尘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掉下三两滴黄豆大的雨粒,被汹汹飓风吹打在身上,皮肤有点疼。只消片刻,大雨直接倾盆泼入落中,风也越卷越烈,轻飘飘的油纸伞拿不住手,马也不能骑,漪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衣裳早已湿透。
“风势太大,我们需找个地方落脚。”柳文若也浑身湿透,说话需大声喊出来才不会淹没在风声中。他回身接了漪涟一把,对负责押送的官兵喊道,“前面是晚枫镇,先避过这阵风雨再作打算。”
官兵扶着头盔陆陆续续跟在后面。
他们举步艰难,好不容易赶到晚枫镇,又是一片阴霾压头而来,眼看将要迎来更加猛烈的攻势,他们赶紧寻了一家客栈歇脚。此时,还是午时。
关上窗门,将风雨的怒吼挡在外边,耳畔总算不再那么嘈杂。
漪涟的包袱全湿了,油纸伞的伞架也被吹歪。她向店家的女儿买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用柔软的棉布慢慢吸干头发上的雨水。直到柳文若进门,一声巨雷轰向在屋顶,她放下手中的布任头发披散着,“老天好像不愿我离开落中。”
柳文若翻下一条长板凳坐下,“落中风雨交加,回去为好。”
“可惜瞧这雨势,今日大约走不了。”漪涟不知是喜是忧,她急迫想见阿爹,却也有些舍不下的事或人,“幸好目前走得不太远,等雨小了,你赶紧回去,别跟我受罪。”
柳文若道,“在下奉命送你回陆华庄。”
“有官兵够了。”
他非常坚持,“这是姨父的意思。”
漪涟抿抿嘴,无话可回。
说起来与柳文若相识的时间不算短,可对其人不甚了解,只有个谦恭斯文的印象。他与人交往随和,却有意无意保持着一段若即若离、不咸不淡的距离,所以很难摸清他的想法和心思。尤其是在太师府时,几乎日日相见,他还能‘独善其身’,漪涟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对君珑一直这样百依百顺?”甄墨的一来一去丝毫没有改变他对君珑的好。
柳文若一笑温柔,“人总归有信仰。”
信仰?
漪涟挠了挠还半湿的头发,不明所以。人与人之间,还是家人之间怎么会用上这个词?
柳文若意识到她的疑问,转开话题,“陆华庄有刺杀皇帝之嫌,按律是该将你关押地牢,姨父却提出让你回庄,不知幕后策划之人会否再有行动。”他坦言,“这一路应该不会简单,你千万多留心眼,饭食一律用银针验过,晚上不要睡得太沉,就连这几名官兵你也要防备。”
漪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说有人会害我?”
同一时刻,苏楼内,风雨满楼。
戚婆子陪同苏曜窗边看雨,不料雨势太大,直击窗台飞溅进来,瞬间湿透衣襟。
她不急不恼,慢慢将窗门合上,“天降甘露,神明垂怜,此乃吉兆。”她幽幽道,像自言自语,“这场雨一时半会停不了。”说罢,推着轮椅徐徐行离窗边。
苏曜呆愣的坐在轮椅上,目不瞬,身不动,不知听没听见戚婆子的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