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还是周胥最有经验,“简单总结,苏曜在消失之时移动了轮椅,改变了朝向。”他对张琦道,“记着这个疑点,说不定正是关键。”
好奇跟着来的玉郡王凑了一句,“苏将军身患失魂症,或许是被迫作此举动?”
君珑道,“暂不说失魂症是个什么玩意,根本就没办法保证坐在这的是苏曜本人。”他为自己的推论求证,“你们何以肯定见的是苏曜,而非他人?”
官兵道,“他坐着轮椅!而且……属下们确实亲眼看见了苏将军。”
君珑否决,“轮椅谁都可以坐,联想到苏曜不过是错觉。且只要容貌有几分相似足可以在夜里蒙混过关。”砗磲串在他手里清脆作响,“戚婆子让你们进屋避雨却不点蜡烛,本身已十分可疑。苏曜大半夜不睡觉在你们跟前露脸,简直就是在给他的把戏找证人。”
周胥搓着短髯深思了一会,“君太师的推断合情合理。”
祁王瞩目轮椅,用指关节叩了叩椅把,“闹失踪就罢了,特地调个头是不是有讲究?”
“因为那里是苏家旧宅的方向。”当即有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回应道,声音不远不大,却飘得很久。
众人循声望去,是戚婆子站在连着内间的偏门处。她拄着拐棍,形容疲惫,眉头一拧皱纹更突兀,来回如同魂魄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简直像沉溺在苏楼的地缚灵。她虚弱的干咳着,“老妇见过诸位大人。昨夜风寒侵体,只得以病躯相见,见谅。”
李巽真没忘记这号人物,“方才说轮椅面朝的是旧宅方向?”
“正是。”戚婆子道,“面朝旧宅,心怀愧疚,此乃本性之故,天地万物,因果使然啊。”
祁王扬眉,“什么玄玄乎乎的,直白点说,别卖关子。”
戚婆子沙哑道,“寅时三刻,也是前将军命绝的时辰呀,报应。”
李巽将两句串连起来思考,“你的意思是说苏将军对其父有愧?”
“不能报其生养之恩,不能复其前仇冤屈,自然有愧。”戚婆子剧烈的一阵咳嗽中带着怨愤,“何止愧对前将军,苏家沦落至此,他简直愧对列祖列宗。”
冤屈?
众所周知苏明是病逝,被戚婆子扯上前仇……莫不是与唐非的那一段?
戚婆子说话向来颠颠倒倒、神神叨叨,她突然不清不楚的提及苏明,旁人是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周胥琢磨着还是先把现场情势搞清楚,毕竟一段前仇不会让苏曜人间蒸发,“苏将军消失时你可在场?”
戚婆子难得说句人话,“在场,老妇来为官爷添茶。”
“你怎么解释苏曜失踪?”
“不孝有子,天代罚之。无知凡者,务必受之。”
其话毕,晃悠的君珑忍不住发笑,笑而不屑,但什么话都不说。
拜漪涟所赐,李巽知道有雷劈不孝子的民俗故事。抛开装模作样的话,戚婆子之意是苏曜被雷公惩治不孝之罪,劈的魂飞魄散了。不怪君珑发笑,理由找的太荒唐,而且幼稚。
周胥道,“赵席命案的嫌疑未洗清,苏将军继而失踪,为此,本官能作两种推想,一则,畏罪潜逃,二则,苏曜亦是受害者。苏曜身患怪症如能得以证实,嫌疑最大的人将会是你。所以本官劝你别绕弯子,实在点说。”
戚婆子不慌不忙,“敢问大人,老妇半死之身如何能藏起一个成年男人?”
周胥微受挫,“本官目前不知,总能找到证据。”
戚婆子道,“如果有证据,老妇甘愿领罪。反之,还望大人明察冤屈,还苏家清白。”
“这个自然。”周胥承诺。
刑部再次对现场一番严查,不见异常,吩咐官兵继续戒严后众人打道回府。
屋里独有一人迟迟没有移动步伐,是玉郡王。守门的官兵疑惑,目送一众人走出苏楼楼门后忍不住上前提醒,“王爷,襄王爷他们已经走远了。”
玉郡王端详水墨画,“你知不知画得什么?”
他哪里懂。
玉郡王不强求,“画得是沙场征战图,千军万马,旗帜迎风,沙尘飞扬,实在可以说是笔笔精到,神韵十足。”
神韵看不出,他横瞧竖瞧都是一团黑气。
“画者写意,观者会意,这是境界。可惜弄湿了,原本可以更好。”玉郡王深感惋惜,叹了口气走出苏楼。
那官兵一头雾水,湿了?他壮胆伸手一摸,指尖上染了点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