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太太这话一出口,陈珍兰的脸色顿然变了,九奶奶从来都是听婆婆的,上前就跪了下去,陈珍兰一张脸沉如冰霜,也不去扶九奶奶,只是对四太太道:“四太太把我当成了什么?那种受不得要挟的人吗?是你的儿媳妇,又失了丈夫还没有儿子,你自当疼她,哪有这样折辱的道理?传出去,我不晓得老太爷的声名还要不要,您守节这么多年,最后落得个刻薄媳妇、抢夺失母幼子为孙的名声出来,想来也不愿意?”
九奶奶本就不情愿跪下去求陈珍兰,此时听到折辱两个字更觉说到自己心坎上,失去丈夫本就没了依靠,若膝下有子还算有指望,可此时什么指望都没了,婆婆还为了自己好恶,为过继嗣子的事闹的一家子都不高兴。婆婆活着还好,若婆婆不在了,到时家里想起婆婆昔日所为,又有几个能为自己说话,登时九奶奶伤心起来,又不敢哭出声,泪如珍珠一样落在地上。
四太太被陈珍兰几句话说的狼狈,想反驳回去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见九奶奶在那伤心哭泣,只是指着她道:“你瞧瞧,我媳妇也是喜欢难哥儿的,听到陈家不许难哥儿过继,就伤心成这个样子。五姨奶奶,我晓得你们陈家怎么想,可做了四房的嗣子,也没有折辱他。他也一样称你一声五姨母,你又何必……”
陈珍兰从小帮着陈夫人料理家务,嫁人后又没有婆婆,丈夫从来都是听从她的,脾气比起姑娘时候少了几分腼腆,多了几分刚烈。平日虽处事圆滑,但一惹怒了她那可不是好惹的。冷笑着拍桌子一下,陈珍兰就瞧着四太太:“四太太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令尊文悫公也是一代名臣,先帝赞曰公正廉明忠厚有加。今日四太太这样举动,文悫公知道,该是何等叹气?”
四太太从来都以父亲为傲,此时听到陈珍兰这样说,气的要扑上去撕她:“你有话就好好说,何必拿我父亲出来?”陈珍兰冷冷看着她:“是吗?有话好好说,四太太,您明明知道不管是贵府老太爷也好,亲家老爷太太也罢,甚至我姐夫和侄女,都不愿意把难哥儿过继过去。况且四太太您并不是没有孙子,贵府十爷已有两子两女,十奶奶年不过三十,正是再生之年,四太太您舍弃亲孙儿要过继别房孩子,到底安的什么心?”
陈珍兰的话如一根针样,戳破了四太太的伪装,她喘着粗气用手抚着胸口:“你,你这等刻薄,算不上什么好人。”陈珍兰冷笑一声:“刻薄?四太太,这话该是说你吧?我一没有忤逆公公,二没有抢别人失母之子为孙,我有什么可刻薄的?至于别的,四太太,十爷虽是庶出,却也是四老爷的亲子,十爷也唤您一声娘,他的孩子称您祖母,您何必为了心中一口气,要闹的家中鸡犬不宁?如此,可是女子的齐家之道?”
陈珍兰的话句句有理,打的四太太无还手之力,陈珍兰已经不看她而是去看九奶奶:“九奶奶,你起来罢,这件事虽说有长辈做主,却是寻你的嗣子。你也该说句话。”九奶奶已经不哭了,只是呆呆坐在地上,听到陈珍兰的问话眼才转了转,四太太已经怒道:“这事,自然是我这个长辈做主,她一个小辈,听着就是。”
陈珍兰脸上笑容带上嘲讽:“好一个长辈,四太太,贵府老太爷尚存,您可曾听从他的?”陈珍兰咄咄逼人,四太太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但气势总不能输,只是嗫嚅着道:“难哥儿过到我家,我会待他好。远胜过异日八侄儿续了弦,在继母手里揉搓。”陈珍兰发上的金钗微微一动:“你当我陈家全都死光了还是你徐家就是没上没下连个孩子都护不住的人家?”
陈珍兰方才虽然一直在反驳,但没有像现在这样话里带上怒气,四太太的眼里渐渐也有泪:“我命苦……”九奶奶见婆婆要开始哭诉,忙起身安慰,不过这对陈珍兰毫无效果:“你命苦,四太太,你说自己命苦,难道是置府上的老太爷于不慈之地?您虽则守寡,分家之时也是公平公正地分,徐家规矩严谨,上下人等都没有怠慢过您。九爷生前也是读书识字,照管家业,是,您确实是年少丧夫,老年丧子。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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