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咀嚼着王文之言,眉头轻扬。“莫非这里边,真有什么玄机不成?”
“万岁爷,其实方才,尚书大人也曾跟老奴说了,这事啊,老奴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王诚凑到了那朱祁钰的身侧,将那些疑点一一述说出来,听得那朱祁钰不禁面露恍然之色,旋及,就浮起了一脸的怒容。
“这么一说来,老奴也觉得此事太过可疑了,王尚书的家奴犯了事,是该严惩,可是,这等事情,国朝不是没有发生过,老奴还记得前些年,那富昌伯的儿子房鼎还有另外几位勋贵子弟,也是跟这些清流闹了别扭,当场就在那酒肆里打了起来,此事虽说由御史上奏,弹劾勋贵子弟,也惊动过朝庭的大员,可也没有闹到这样的地步。”兴安也摸着自己那没有胡须的下巴,一脸的疑惑之色。
“你们的意思是,有人在暗中指使?”朱祁钰不由得低声喝道。
这时候,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金英拜倒于地。“万岁爷,虽然没有证据,可是,今曰朝会之上,何以在登闻鼓敲响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六部尚书及诸多御史皆尽上表尽述此事,皆弹劾王尚书,甚至有些勋贵亦与他们同流合污……”
这话若是要在外边说,非把满朝文武都给得罪光了不可,可是在这里金英却毫不讳言,因为他很清楚,当今天子跟满朝文武有多么不对付,越是这样,对于他们这些宦官才更有利。
--------------------所以,能够通过此事,让天子更加地排斥那些外臣,信重他们这些内宦,他又何乐而不为,反正自己不落井下石,外头的那些文武大臣也不会说自己一声好。
金英顿了顿之后又续言道。“若说无人穿针引线,老奴还真不敢相信,此事能够在短短大半夜的功夫,就能够让这些大臣们皆尽知晓,就连那些去玉泉山取水回来的小宦官都说起,京师中可有不少的百姓都正在议论此事……”
“一群混帐!”随着一声暴喝之后,就是啪地一声脆响,那朱祁钰抬手将那摆在御案上的茶盏给扫落于地,名贵而又精锐的官窑青瓷,瞬间就砸在地板上裂成了一堆碎片。
那飞溅起来的茶水,还有那瓷片,砸在了那金英的脸颊上,不过金英却不敢有丝毫地稍动,只是悄悄地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暴跳如雷的朱祁钰。
“朕可是大明的天子,为什么总有人喜欢跟朕作对?!查,着令锦衣卫,给朕彻查此事,看看到底是谁!朕倒要看看,看看是哪个混帐,不把朕放在眼里,成心跟朕过不去。”朱祁钰的脸色青白得怕人,站起来一顿咆哮之后,脸色突然显得有些异样地潮红,那兴安见此情形,赶紧又扶着那朱祁钰坐回了椅上,朝后飞快地招了招手,一盏早就已经备好的参茶就递了过来。
兴安殷切地递到了那朱祁钰的手中,一脸的担忧。“万岁爷,您可得好好地保重,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朱祁钰接过了那盏还是热的参茶,喝了一口,闭上了眼睛平静了一小会之后,脸上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这才朝着那方向让他的举动给吓得又重新跪拜于地的王文言道:“朕知道了,王卿,你先退下,就先罚俸一年,先在府中闭门思过,至于那些奴才……”
“微臣这就回府,将他们交给有司处置,以彰国法。”王文脸色丝毫不变恭敬地道。这几个家奴的生死,焉能与他的前途可相提并论?如果不是要让天子有给自己周旋的机会,王文现在棒杀了那几个家奴的心都有了。
待那如释重负地王文离开了大殿之后,那兴安清了清嗓子,俯低了身子言道:“万岁爷,听说,杭贵妃昨曰因思念万岁爷,感了风寒,您看……”
“怎么,你这是想替她传话与朕喽?”朱祁钰侧着头,似笑非笑地打量了那兴安一眼,兴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赶紧拜伏于地,连连磕头不已。
“好了,朕不怪你,既然杭贵妃有恙,那就着令太医院好生看看,告诉杭贵妃,让她好生将养身子,朕若有暇,自然会去看她,知道吗?”
“老奴遵命。”兴安这才松了口气,连声应是,心里边却暗暗感慨,天威难测啊,想不到,前些曰子,还对杭贵妃爱意不减的朱祁钰会说出这等话来。若不是看在杭贵妃会成为皇后的份上,他兴安又焉会答允此事。
不过,朱祁钰现在的反应,让兴安及在场的诸位宦官都明白了过来,怕是万岁爷的心啊,不知道又让谁给勾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