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种完全陌生的柔软怜惜之情所充满,尤其是,当忽然留意到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浓密的眼睫毛也随之微微抖了一下,仿佛在睡梦里还感受到来自*的疼痛折磨之时,心脏立刻紧紧纠结在了一起。
“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来?”
玛格丽特终于忍不住,低声询问护士。
“不一定。可能很快,也可能要到晚上了。取决于他对药物的耐受程度。”南希说道。
玛格丽特点头,在旁边继续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谢利。
他很幸运,从马背上摔下时,身下的马已经跪在地上,有效地减少了落地时受到的冲击,所以并没受到严重的伤害,只有一些皮外伤。与卡尔一并被送到医院做过包扎后,就被留在了观察室里。
既然这边暂时没事,那就去看望下谢利。想必他应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玛格丽特起身,蹑手蹑脚地离开病房。打开门的时候,意外地看到谢利正站在门口。额头包了块纱布,表情呆滞。看起来像是已经站了有些时候了。
玛格丽特急忙将他带到走廊边的一张椅子旁,让他坐了下去。
“你怎么出来了?我送你回病房吧。”
“不,我没事了。”谢利摇了摇头,视线还落在卡尔病房的方向,“霍克利先生怎么样了?他还没醒吗?他会不会……死掉?”
问这话的时候,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显得慌乱而无助。
“不不,他没事。他只是麻醉还没醒来。”玛格丽特急忙解释。
谢利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些。但依然显得心有余悸。他望着病房的方向,忽然紧紧抓住了玛格丽特的手。
“……太可怕了……费斯小姐,我眼睁睁看着那两匹马在我跟前撞在了一块儿,霍克利先生就这么被压在了马的下面……当时我以为他就会这么死掉了……费斯小姐,我不喜欢我的妈妈,但她死了之后,有时候想起她,我又很难过……幸好还有霍克利先生,我妈妈死了之后,他对我一直很好……要是他也出事了的话,我该怎么办……我真后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听话,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
他的眼圈变红,眼泪开始成串地掉落。
这是玛格丽特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巨大惊吓过后,或许这才是一个男孩原本该有的正常情绪。于是将他搂住低声安慰道:“霍克利先生真的没事,我向你保证,布兰特医生也向我保证过了。他很快就会醒来。等他醒来,你再去向他道个歉就好了。他会原谅你的。”
“……谢利!原来你在这里!”
一个年轻护士终于找到了擅自离开病房的谢利,匆匆忙忙地跑到近前。
“小姐,他还在观察期,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没有医生的允许,不能就这么离开病房。必须马上回去。”
“抱歉,我这就送他回去。”
玛格丽特牵着谢利的手,跟着护士回到病房后,让谢利躺了回去。
“听话,别到处乱跑。我等下再来陪你。”
谢利点了点头。“我没事。你再去看一下霍克利先生吧。要是他醒了,马上让我知道。”
玛格丽特微微一笑,俯身下去吻了下他的额头。
———
卡尔伊利湖别墅里的管事乔治等人得知意外,这会儿也已经赶到了医院,正在办公室里询问关于手术的各种情况。
玛格丽特借用医院的电话,给施拉德先生打了过去,接通过,简单讲述了下白天发生的意外。
“……非常抱歉,施拉德先生,因为霍克利先生和谢利现在都还在医院里,接下来几天我可能没法回去和你们一起继续接下来的活动,但愿您能谅解我的缺席……”
“可怕的意外!上帝保佑,幸好霍克利先生没什么大事!”
施拉德先生在感慨了一番后,立刻说道,“费斯小姐,您尽管忙去。放心把学生交给我好了。事实上,湖区旅游局原本也就非常照顾我们,全程一直有导游随行并且安排好一切了。交给我吧,我会带着学生们游玩,并且负责把她们安全送回去的。这里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施拉德先生在来湖区的当天就已经联想到了点什么——费斯小姐这边他或许还不敢十分肯定,但霍克利先生那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先生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否则实在很难解释,这位显然原本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先生凭什么会这么关注一场校际间的合唱比赛,甚至还邀请他们去他的别墅里玩乐了一番。
“谢谢您的谅解,施拉德先生,那么我们再联系。”
玛格丽特放下电话,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门被人推开,看见南希护士探了个头进来。
“费斯小姐,您在这里!”南希一看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急忙朝她招手。
玛格丽特立刻朝她走去。“怎么了?”
她的表情让玛格丽特感到有点紧张,心一下悬了起来。
“您刚才去哪儿了!一转眼就不见人了!”
南希护士带着玛格丽特匆匆往回赶去,语气略微带了点惊恐。“霍克利先生刚才醒来了,现在正在发脾气!您还是赶紧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