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除了那个包里的乱七八糟的杂物外,干尸身上的衣服口袋里,也有别的东西。其中一些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张桥发现了让他极度惊讶的一件小玩意儿。
正是因为这个东西,张桥一口咬定,事儿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我带来了,你看看。”张桥递过来一个用塑料包裹的很严实的东西。
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让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这个东西。
当我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脑子轰的就乱了,彻底乱了。
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却仍然发生了。
张桥给我的东西没有任何改变,也就是说,在原地发现它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交到我手里就是什么样子。
这是一个类似于驾驶证的小本子,封皮里面的两张纸都有简单的塑封,正因为这样,它们很完整的保存了下来。本子被擦的很干净,上面的字迹非常清晰。我看了一眼,脑袋就大了一圈。
第一页纸是空白的,只贴着一张两寸的照片。照片上是个婴儿,最多八个月或者一岁大。照片的拍摄地点应该是在一间卧室里,婴儿很胖,很可爱。但我看到这张照片上的婴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冒出一层,心里最深处感觉到无比的慌乱,还有恐惧。
我的眼神开始发直,半天之后扭头看看旁边的张桥,他看得出我目光里有询问的意思,连忙就摁灭手里的烟头,捂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发誓,我说的事儿,还有这个本子,都是真的,没有掺一点儿水分,你得相信我!我已经惨到这份上了,还有心跟你开玩笑?”
我收回目光,重新盯住了照片,脑子里随即蹦出无数个字。
见鬼见鬼见鬼见鬼见鬼见鬼……
之所以看到这张照片会有这么大反应,完全是正常的,因为我看到照片的第一时间就认出来,这是我的照片,我的周岁照。
这已经是确定的事,但我还想再次印证一下,我马上冲到卧室,从柜子里翻出一本相册,里面全都是我从小到大历年来的照片。我在相册里找到了那张照片,没错,就是我的照片。照片里的我当时只有一岁。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而且张桥也完全解释不清楚。我来回想了很久,接着就翻开了那个塑封小本子的第二页。第二页有一些字迹,钢笔手写的,字很漂亮。如果说看到第一页上的照片时,我心里极度的惊讶,那么看到第二页的字迹时,我的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这些简单的字迹背后,隐藏着什么?
第二页上的字迹是这样的。
姓名:郑童。
性别:男。
出生日期:1987年11月22日。
身份:郑立夫独子。
血型:不详。
现居住地:不详。
关注等级:特级。
能分辨出的字迹就这么多了,后面还有两排字,不过写字的人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写下来之后又用笔给划掉了,看不清楚。
“你现在该明白了吧。”张桥扶了扶墨镜:“为什么我会说,这事儿和你有关系。”
“你确定这他妈不是你的恶作剧?”
说真的,我不相信这事儿的真实度,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可是张桥的一切举动和表情都告诉我,事儿就是真的,他没撒谎。而且东西就摆在我面前,一个字一个字,真实到不能再真实了。
说完这些,张桥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闭上嘴巴,脑子运转的很快,一次一次的在思考,为什么我幼年时的照片会出现在遥远的巴音郭楞,会出现在一个可能是古墓的地方?
“你翻了干尸身上的东西,最后确定了他的身份吗?”我想了很久,问张桥。
“没有。”张桥说他找到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野外露营的必备品,没有什么可以证明干尸的身份。换句话说,这就是一具无名尸体,不知道他是谁。
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把所有精力全部都放到这个小本子上,希望能发现点什么隐藏的东西。我看的很认真,不知道看到第几遍的时候,本子上一个小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正是这个细节,让我的想法出现了突破性的转折。
张桥说的可能没错,这事儿太离奇,不过一定和我有关系。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想,可看到这个小细节的时候,我猛然间觉得,好像不是这样。
这个事儿,可能跟我爸有直接的关系,而我,是次要的。
因为在所有的字迹中,郑立夫独子这五个字的笔画有点粗,显然是书写人写字的时候有意加重了力度。
字迹中的关注等级是什么意思,我暂时还不明白,不过从特级上就能看出点什么。那五个加重了笔画的字,不由自主的就让我联想到,我之所以受到了特级关注,并不是我本身有什么,只因为,我是郑立夫的儿子。
这个想法对吗?我不敢确定,因为只凭几个字迹就下结论,可能有些草率。不过这样的想法一出现,我就急于想知道结果。
“你先等等。”我几乎忍耐不了,一分钟都忍耐不了,匆忙和张桥说了一句,就跑回卧室关上门,然后打我爸的电话。
我的脑子是热了,滚烫。握着电话的手不停的轻轻颤动。当自己的生活里猛然出现了一些让自己不能接受的事实时,估计每个人都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电话那边响起了对方已关机的提示,我挂了电话,脑子才清醒了一点。我爸是搞地质的,经常出差,跑到荒无人烟的地方是常有的事,电话不可能什么时候都打得通。我又心有不甘的拨打了一次电话,才重新出门,坐到张桥对面。
如果电话打不通的话,估计只能再等等,等我爸回来之后再说。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回过神,想起张桥说过的话:“你为什么快要死了?”
“谢谢你还记得我快要死了。”张桥又拿起了烟点了一根,说:“你能说点吉利话吗?我这么说只是表示事情的严重。”
“多严重?”我看着张桥戴着的墨镜,突然意识到,他这么做有点不正常。
“眼睛,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瞎了?”
“不是。”张桥摇头否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可以看看,等看了你就明白了。”
“摘下你的墨镜,要不我看不见。”
“离我近一点。”
张桥挪动了一下身子,就蹲在我面前,慢慢摘掉了他的墨镜。恍惚中,我产生了点幻觉,我觉得他摘掉墨镜后会出现两个血淋淋的洞,但是没有,他的眼睛是正常的。
“你离的再近一点。”张桥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的眼珠。”
我凑过头,注视着张桥的瞳孔。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了,我甚至能闻见张桥嘴里的烟味。
当我完全集中精神,看着他的眼睛时,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忍不住就倒退了一下,差点摔倒在沙发上。
“那是什么玩意儿!”我喊了一声,有点惊恐。并不是我胆子太小,只因为张桥的眼睛里,有一个让我感觉恐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