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阁内,熏笼里点着檀香,气息香甜,缭绕在旁。
七夏坐在下首,将一盒子精致的点心交给刘公公。
“前日你说要吃翠玉豆糕,正巧我闲着没事,就做了些给你带来。”她说完,忙又捂嘴,摇头道,“不是你……是皇上。”
手边接过锦盒,秦衍打开来看了一眼,淡笑道:“多谢,让你费心了。”
从前她送的东西,伸手就能碰到,眼下还得让人呈上来,无端多了不少虚礼,想想竟觉得无趣。
“城东的侯府已派人修建,大约六月就能造好,这会子你们且在将军府上挤一挤。”
“将军府那么大,怎么说挤呢?”七夏信手拿着果子来吃,笑吟吟道,“有空你也来瞧瞧我么?百里带了两只白毛的哈巴狗,可好玩了,等明年下崽你给你送只?你……送给你宫里的娘娘去。”
“好啊。”他颔首应了,并不推辞。
“哎……我又说错话了。”七夏顾不得吃,赶紧起身施了一礼,“我该叫你皇上的。”
秦衍忍不住发笑:“不妨事,这里也没有外人,你随意些没关系的。”
“你真是一点当皇上的架子都没有。”七夏坐下端着茶杯吃茶,喜滋滋的,“我还以为做皇帝的都会板着脸,说几句就能把人关大牢里呢。”
“侯夫人说的那是昏君。”刘公公拿捏着时宜,开口道,“皇上爱民如子,心胸宽广,几时会做这般之事。”
“那倒是。”七夏也没多想便点头,“你人这样好,做了皇帝定然也对百姓好。我看却比那个太子合适多了。”
秦衍笑着摇头:“行了,你也别奉承我了,我听着浑身不自在得很。”
她倒是奇了:“人不都爱听好话么?还有人听了奉承话会不舒服的?”
“说吧。”见她一直在吃,就没停下,秦衍也忍不住捻了块糕点慢慢咀嚼,“你这又是送东西又是说好话的,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七夏忙把嘴里的东西咽下,见他话提到这份上,索性懒得再拐弯抹角,颔首朝他谄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后者扬着眉低头喝茶,虽未说话,唇边却不由含笑。
“最近我看百里大哥从早忙到晚,也不知在作甚么,瞧着像是朝里的事。你行行好,少让他忙一些吧,好不好?”
“好。”他答得爽快,“这个容易,我让他歇几日就是了。”
“当真?”
“朕可是皇帝。”秦衍有心逗她,往后靠了靠,神情沉静,“金口玉言,说的话岂有儿戏的道理?”
“那你可累得很。”七夏颇为同情道,“照你这么说,往后你就不能和人玩笑了?”
他闻言,只是微笑却没有作答。心中却暗暗想:在这宫中,除了你,还会有谁同我玩笑?
转念思忖时,眼底渐沉,又幽幽感慨道:可惜……你也已经嫁了人,往后就是想玩笑,怕也难了。
这一刻,他有些怀念在杭州相遇的日子。从南边一路行到北边,途中虽不算一帆风顺,但一群人说说笑笑,轻松自在。
不必想着要算计谁,也不必刻意逢场作戏,他该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
而今想来,那段时光,在这一生里也只能当做回忆了……
因怕打搅他,七夏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还有一阵才到午膳,虽不是用饭之际,秦衍却也开了食盒,一面看折子一面吃她带来的糕点。糯软清淡的口感,虽是甜食,多吃几块也不会觉得腻。
见他心情甚好,刘公公迟疑了许久,还是恭恭敬敬开了口:
“皇上……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秦衍并未抬头,只喝着茶,将折子翻过一页,“你说。”
他低着眉,尽量把语气放得平常。
“那日,在日月偏殿之中,先皇忽然召见侯夫人。用膳之时,夫人呈给先皇一把雕工小刀,先皇看过之后脸色立马就变了,直说让她走近些,要看清她的容貌……”
闻言,秦衍翻页的手骤然一滞,颔首看他:“真有此事?”
起初只听说七夏因饭菜中投毒被关入大牢,并不知晓她此前还被先皇召见过。
刘公公赶紧应声:“圣上面前,老奴怎敢胡言,那把雕工的小刀,老奴还收着呢……”
他将折子放下,眸中一沉:“呈上来。”
“是。”
不多时,便有个小太监双手捧着锦盒,小心翼翼走上殿。刘公公伸手接过,自不敢打开,轻捧了在手,垂首呈在他面前。
秦衍开了盖子,其中是一把银质的带鞘小刀,灯光下暗闪蓝光,不似凡品。他抽出刀刃端详,而后又在手上掂了掂,眉峰渐蹙,喃喃道:
“这是宫里的东西……”
记得七夏曾说,她娘在宫中当过职,有这个应该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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