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沉,医生说,伤口处理得有些迟,痊愈后可能会留疤。
“老婆,看你这么疼我,我真开心。”程迩然化身大型犬,直往许流年身上蹭,许流年把他推开,他接着再凑过来再蹭,眉开眼笑,唇角都快翘到眼尾去了。
他在乐什么许流年微有察觉,心口疼得想拿刀子捅自己几下。
这小傻瓜,想必为了引起自己注意,故意往手臂泼烧热的浓油,后来,又怕自己担心,矛盾犹豫,想隐瞒下来。
报仇成功后离开他,他承受得了打击吗?
晚上许流年又做梦了,梦里光怪陆离,她和程迩然在魔幻世界里寻宝,在海峡上飘游,后来又来到大学校园,年轻的程迩然穿着浅蓝色运动服,迎风飞扬的头发柔软地飘起,清俊的脸庞线条柔和,双目清澈而明亮,他看着她微笑,如水的柔情里夹杂着透骨的暧昧,许流年羞涩得心跳如鼓,不敢直视。
血液里面火焰在焚烧,接近爆炸的瞬间,许流年猛一下从迷梦里醒来。
担心碰到程迩然的伤臂,睡梦里一动也不敢动,身体又麻又僵,许流年悄悄挪了挪,侧身看程迩然。
程迩然呼吸匀称,不知做着什么美梦,略微泛白的嘴唇高高翘起。
许流年轻摸了摸他额头,还好,伤口看来没有感染,没发烧。
“流年……”程迩然睡得死死的仍马上觉察到了,低低喊,还不忘噘起嘴蹭她,撒娇求宠爱。
许流年缩回手,伸手到脸上一抹,湿漉漉的,始则温热,后来,冰凉的一片。
接下来的日子,程迩然用手臂伤势作借口,说自己是伤员没法动手,连签发文件敲定企划草案都要许流年代-办,许流年这个助理彻底名附其实,忙得陀螺似转个不停,别说出去逛街,连总裁办公室都鲜少离开。
开始几天许流年还迷糊着,后来渐渐发现,程迩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是在禁锢她。
忙的时候累并快乐着,忽而明白过来,感觉不由得变了,像吃柑橘时把皮也一起嚼下了似的,清新香甜中夹着酸涩,又如铁板牛肉哧哧冒烟时,吃一口搭配一块冰块,从喉咙到腹部冰火两重天,口腔味蕾连带肠胃都失了知觉。
这天开完部门会议出来,程迩然又把文件推给许流年要她审核,许流年噗地一下笑了,推了回去,说:“你再这么样下去,我就直接走了。”
“怎么啦?”程迩然不解。
“你说呢?”许流年浅笑着反问,口气温温柔柔,神情慵懒,气息香香暖暖,瞥向程迩然的目光带着无形的细钩,诱人的紧。
程迩然一呆,俊脸染了红霞,接着又霎地变白。
“你不喜欢我跟太紧我就不跟了,只是,你别走,留在公司里面,我走开给你清静,可以吗?”他呐呐,一双手在桌面搓来搓去。
如果不是实木桌面坚固结实,都要被他摸脱一层皮了。
今天开会讨论要和哪些小公司合作,许流年正想细细研究怎么分一块蛋糕给高氏,也不拒绝,鼻孔里哼了哼,拿起文件认真看了起来。
程迩然见她没有甩袖子走人,登时喜上眉梢,得了奖似乐滋滋走了出去。
他走得很快,怕许流年反悔似,出得门了,似乎还不敢相信许流年就这么放过他,扭转头朝她望来。
阳光直射到他身上,罩下淡淡的一层光晕,他的眼里有笑容,有专注的柔情,还有探询的忐忑,在看到她真的不会离开时,他笑了,许流年熟悉的他少年时的笑容——清澈明净灿烂夺目的快活。
房门合上,许流年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觉,那个肆意张扬的男孩学会隐忍了,沉稳成熟得……让人那么心疼。
宽敞的办公室刹那间有些空旷,四下俱静,许流年紧盯着眼前文件,怎么也无法集中注意力。
不知程迩然会去干什么?到公司各部门巡视,还是逛街给自己买东西,或是去超市和菜市买肉买菜把冰箱填塞得满满的?
他在身边时嫌他呱噪得慌,嫌他没给自己独立空间,这会儿才刚离开,却想念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