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起来:“没做梦或做恶梦的请出局。”
队伍乱了起来,人人奔走出局。队伍少了一大半。这个世道,兵荒马乱,天灾人祸,恶梦连连,哭醒的吓醒的实在太多了。
“酒要同好,更要同心。”
见到赖金运亮出的第四张纸条,柳宗明一下子就象斗败的公鸡,焉了神。
他垂着脑袋,跟在颜如金、任无得等人的屁股后面灰头垢面的离了队,队伍一阵大乱之后只剩下不到一百人。
这个世道,喝酒如同喝水,酒不喝好不喝顺,屁大的事情都办不成。
酒喝嗨时,都是哥好弟好兄弟好,胸脯拍得梆梆响,个个能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酒一醒来,皮笑肉也不笑。肚皮里各打各的算盘,各计各的利益。同好太易,同心太难,再做一百个美梦都没戏。
这人一少,赖金运的精神就大好。再加上大爷交的底,海选工作快捷有序的进行着。
“做的什么美梦?
“咬牙齿,打呼噜算吗?”
“过,下一位。”
“搂着漂亮妹子,数着成山银子的美梦行不?”
“过,下一位。”
“穿过紫光,坐在白圆台边喝酒,谈天说地行不?”
“成功晋级,领入凤月淼。”
就这样,不到一个时辰,凤月淼就塞进了十三位不同颜色衣着、高矮胖瘦、黑白俊丑的男子。大家彼此呼兄唤弟,谈笑风声,热闹非凡。
这时候,赖金运领着一瘦一胖两个人又进来了。
瘦子穿着青衣,长得尖嘴猴腮细鼻,眼睛微微发红,活脱脱一付猴相。
胖子穿着绿衣,长着肥头大耳粗鼻,眼睛小而无神,活脱脱一付猪样。
赖金运并不引两人入座,用手指了指这两个,为难的看着赵白宇:“大爷,两位爷梦是做对了,但瘦的说他是被哈醒的,胖的说他是被吻醒的,你说算不算呢?”
这是新情况,赵白宇还头次遇见,也没有现成的主意,只得转头望着大家:“大伙说说,算还是不算?”
“算。“
“当然算。”
“肯定算。”
“算他狠。”
一片算字了得。大家都是过来人,懂得起。
人不齐不开席,老是磨蹭,十八个人就凑不起。只是一顿免费大餐,大家吃完剔剔牙,擦擦嘴,拍怕屁股就拜拜,那有那么多讲究。
只要能过赖金运的法眼,就算是只王八,也当是个人,只占位子不抢食,多划算。
群众眼睛是雪亮的,公正的。瘦子胖子两人自然是欢欢喜喜的落了座。
看着满屋的汉子,赵白宇的心突然猛的一沉:”听众都齐了,红衣主讲在那里?别还在梦里没醒,逗着大伙玩。”
一位国字脸,浓眉大眼高鼻梁,麦色皮肤的红衣中年男子慢步走了进来。
赖金运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焦急的望着红衣人的背影,扯着嗓子只叫唤:“祖宗奶奶,这是昨整的呢。梦不对,放你进来,大爷会以为我收了你的好处费。”
红衣人脸上一直笑着,没有说话,步子却始终没有停下来。
一见赵白宇,赖金运算是遇到救星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手一摊,急吼吼的说道。
“大爷,这红衣祖宗我挡不住啊,别人梦里都是听人讲,他说梦里是别人听他讲,这梦都做反了,能放进来吗?”
赵白宇大喜,大牌总是迟迟最后才上场,这次也不例外。忙起身给红衣人让座,回头向赖金运赞许的一笑,挑了一个大拇指。
“赖掌柜,等的就是他。你先送三碟阳春雪来,给大伙垫垫底。饼子上齐了,就叫毛兴麻上菜,拿手的合意的只管上,花椒就不要放了。”
屋里热闹一阵后,大家都闭上了嘴,象十八尊金雕泥塑的罗汉一动也不动。
天气说完了,祖宗也问过了,吃没吃饭的废话都来回遛了好几圈,实在找不出话来了。
大伙共同的梦想不大:把大餐吃完,嘴一抹就开溜,只要不追着讨饭钱,下次就有可能相见。
赖金运的身影出现在凤月淼的门口,空着两手,后面也没跟着端着饼子大盘的伙计,而是满脸焦急的向着赵白宇直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