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触机便发

    孙爻和山一道人静坐良久，沉寂压抑的气氛，终被一阵突如其来地震颤打破。

    山一道人感觉到身下震动愈烈，四周的尖石开始脱落，并且听到孙爻站起身来，缓缓走向自己。他仍旧盘腿坐着，没有睁眼：“孙爻，你时限到了，心中可有后悔？”

    “并未后悔，我接受自己生命的大限，就像接受这一生中所有的磨难，”孙爻走到与山一道人咫尺之遥，蹲下身来，“倒是希望您能早些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生出悔意。”

    “我凭自己的力量掌控着命运，是你这种甘于生老病死、将自己命运拱手出让之人无法理解的，”山一道人带着嘲讽地说道，“那些怪物，借由自身的力量操控凡人生、死、争、和，我只是不甘沦为被它们玩弄之物。”

    “你不愿成为被它们玩弄之物，于是便操纵他人的生死争和，让他人变成你的玩弄之物？”

    “你又妄说教，”山一道人睁开眼，轻蔑地看着孙爻，“入魂时所发生的事情，皆非我所可控，然每一世我皆未有蹉跎，留存于现世的东西，有哪一样不是在造福世间之人，何谈玩弄他人？”

    “若是仅以我一人之性命，可以换取你的返世，我不会犹豫，但每一次所牺牲之人，却不计其数，这确实是你不可控，然而你却是在一直维系它的存在，”孙爻长吁口气，有些无奈，那虚化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或许仅因你为人，便是偏离了该有的道。”

    这话最后已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婉如风声细语。

    山一道人并没有任何触动，冷冷看着孙爻在跟前消散，四方硬壁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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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还要寻老爷子吗，”瑛璃忽然是打了个寒噤，急说，“等等，白雾中的衍力消去了！”

    不仅是白气中的衍力减弱，连白气本身更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薄消散。

    这对他们来说既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师公是有衍力的，师姐，你感知一下，若是有两股零之境的衍力，那么其中一个就是他的，”陈隐说着又抱起了瑛璃，“这白雾虽散了，那巨物看我们却也是容易了，先远些去躲起来。”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陈隐还真不知道这一马平川有什么地方可藏躲之地。

    “巨物？像天池派那个？”瑛璃进到这里后因白气遮掩，根本是连方向都寻不清楚。

    陈隐也不敢走得太远，怕到时瑛璃感知到了师公，自己却来不及过去。

    “比之更甚，师姐，我们现在这儿等等看情况。”

    他没法在此刻跟瑛璃做详尽地解释，只让她尽量将身子伏低，然后专心一意地观察着周围渐渐散去的白气。

    “师姐，现在可能感知了？”

    “是有一个零之境的衍力，”瑛璃刚说完这一个字，就急忙叫道，“快趴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瑛璃口中所说的这‘零之境衍力’之人，已经是倏然站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前——此人正是那个自称山一道人的男子。

    而他起先还带着诧异看着二人，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是放声大笑起来。

    陈隐下意识想将瑛璃给护到身后，可他还没碰触到瑛璃，两人就都不自主地浮上了半空。

    身周紧绕无数根白色烟气，婉如绳索一般捆绑着他们，两人皆是没法挣脱。

    陈隐不断运聚衍力，却都是无用功，黑色的火炎刚一释出，就被白色的烟气给吞噬了。

    “这是零之境的衍力，”瑛璃道，“师弟，不要白费气力。”

    “孙爻啊！孙爻！真是愚不可及！”男子大笑道。

    “师姐，你随时留意，若有机会，就赶紧让自己离开，”陈隐眼看是束手无策，便只能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前辈，我师公在何处？”

    山一道人现在心情是大好，他看向陈隐，笑道：“死了，自己将自己给葬送了，为了阻我回现世，封了那个什么国主的魄，逼迫我在未完型前夺去，却又是在此处给我留了两道衍力，哈哈哈。”

    瑛璃被捆得无法动弹，索性也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地被挂在半空：“什么给你留了两道衍力，我们又不是衍力！”

    “你们是什么无关紧要，孙爻搅乱，致我无法得到完整入衍的魄，”山一道人喜形于色，“现在我却可以试试吞噬你二人，看能否我填满那道空缺。”

    “你说要吞噬的是我们的衍力，”陈隐咽了咽口水，看眼瑛璃，问道，“还是我们的性命？”

    山一道人也不遮掩，如实回答：“在这里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