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男友

裂缝便会往里呼呼的灌风，可想这屋里的老人经受了多大的痛苦。

    推了木门走了进去，一股酸菜一样的难闻气味席卷而来，阿勇把刚才的礼品当中，拿出二包nai粉还有燕麦片以及珊珊给她姥姥买的营养品一并带来，进了屋里，姥姥，我回来啦！来看您来啦！珊珊的小嘴分外甘甜，破旧的屋里墙上挂满了灰挂子，黑乎乎一片，北角的木窗户上结了厚厚一层的冰溜子，光亮的正抓紧着木头窗户上的玻璃，西墙的破柜子上立着一个碎了只剩一半弧形的镜子，墙上面粘着两个小孩的年画，正露着笑，老人似有七十多岁，眼睛、鼻子都已塌陷，面部几乎变了形，不成样子，躺在南炕上盖着两张棉棉的厚被，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眼圈黑紫，应该是总照顾这卧床不起的老妈，劳累过度，二姨，我回来啦！珊珊跟着女人也打了招呼，姥姥、二姨这是我对象，名叫阿勇，姥姥、二姨好，说着阿勇把带的nai粉等东西放到了草莲编织的炕上，谁、谁回来了？老人慢慢睁起凹陷的眼问，眼睛似乎已看不见什么了，微弱的气息在嘴里传出，妈，是珊珊回来啦，还带回了她对象，你快好好看看，这孩子可帅气，可带劲啦！呀!珊珊带对象回来啦！老人一听珊珊带回了对象，躺着的身子挪了挪，似要起身，女孩的二姨轻轻的扶起了老人，快，我要好好看看，说着枯瘦的双手从被子里拿出要摸摸这珊珊的对象，阿勇见状，忙坐上炕，靠近了老人，老人的手拂上阿勇的脸，阿勇任老人胡乱的摸索，这男孩五官真正啊，应该是美男子，珊珊有这样的男人是你的福气啊，老人干瘪的嘴角似乎露出的是满足、是笑容，不一会珊珊的母亲走了进来，一家子人包括阿勇这个假女婿也坐在炕上，聊到了阿勇的工作与父母与ri后跟珊珊的婚姻大事。

    今天晚上的老人非常开心，看她那嘴角高兴的没有合上，我想这时候的老人心愿是已满足了。

    夜晚，天上现出几颗星，山里的天要比县城里冰冷的多，冷洌的横se从山尖的四下里席来，待过了晚上七点多，珊珊、珊珊母亲还有假阿勇才回去，走在回去的路上，珊珊紧紧的钻进了阿勇的怀里，母亲在前面走，后面两人簇拥着走，那场景真的不像是假的，其实更不应该是假的。

    进了屋，平头憨厚老实的男人早已洗好水果，等着一家人回来吃，见一家人进了屋，男人不知所措的立在地上，嘴里又流露着傻傻的微笑。

    炕上坐着一家子人，水果、瓜子、香烟摆在阿勇的身边，阿勇越是被这样的款待，内心里就越不好受，但只能勉强的露出笑跟着他们唠着家常。

    夜里十点多，一家人睡在暖和的炕上，阿勇挨着珊珊，也许是山里人的习惯，平时睡的早，珊珊的父母渐渐起了鼾声，阿勇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的夜里睁着眼静静的发呆听着深山里的狗叫，突然，一只手伸进了阿勇的被子，摸到了阿勇放在胸前的手，他知道是她的，珊珊并没睡，握着珊珊的手，他觉得很柔软，很细腻，就像那儿时吃的棉花糖一样，入口即融，珊珊此时心脏跳动的不停，内心非常欣喜，任阿勇这样的抚摸着她洁白的小手，瞬间，掀开了她自己一角的被，轻轻的钻进了阿勇的被窝里，抱住了阿勇的身体，阿勇咽下一口唾液，却无力挣脱，她的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他也感受到了她狂乱的心跳，夜已深，两个人在黑暗的夜里不知拥抱了多久。

    天蒙亮，这里看不到天边泛白，山里的鸡鸣却特别的洪亮，妇女早早的起来，烧起了炕头，在外地微亮的灯光下正在生火造饭，男人还在熟睡、珊珊也睡的很沉，一缕头发挨着炕沿柔顺的躺了下去，阿勇轻轻的坐了起来，草草的穿上衣服，下了外地，又轻轻的关上了屋里的门，阿姨，我来给你烧火！阿勇看着忙碌的女人说了句，早上的外地有些冷清，甚至冰凉，哎呀，你这孩子起这么早干啥呀，快回去再睡会，阿姨这里不用你帮忙，妇女端着米的盆正要推搡着阿勇，我想帮你烧，给你家里干点活，这样我心里舒服点，阿勇实在不想瞒着眼前的妇女，他不想欺骗这善良的一家人，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哎呀，哪有刚来的女婿给干活的，这样可不好，我看你还是回屋再睡会，阿姨做好了饭叫你们！妇女在微亮的灯光下声音柔和自然，阿、阿姨，其实，其实我并不是、、不是珊珊的男朋友！阿勇终于说了出来，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气顺了许多，哦，哦，是这样啊，其实阿姨昨天看出来了，只不过我不想说，看着珊珊那么热情，我不忍心再伤这孩子，妇女平静的声音里带出一丝不自然，珊珊是个好女孩，她不想让她姥姥为她的事担心，所以跟我出了这么个主意，阿姨真的很对不起！阿勇愧疚的心掀起一片涟漪，呵呵，这孩子说的，你很好，你既然能跟她一起回来，看的出你也是个孝顺孩子，阿姨不怪你，反倒我还谢谢你，老人老了，心里记挂着孙男弟女，老人都是这样子，呵呵，妇女最后的一声笑流露着僵硬，对了，阿勇啊，别跟珊珊说，你既然帮了她了就帮下去吧，别让她知道，我怕她难过，这孩子挺不容易，说着妇女的眼角似掉落了一滴泪，滚落到了地上，嗯，我不说，以后也不说的，阿勇郑重的点了头，看的出珊珊很喜欢你，对你真是真心真意，她还没有这样对待过一个男孩子，既然你们没在一起，阿姨托你件事，别伤害她，如果她有委屈了你安慰安慰、照顾照顾她，受欺负了希望你能帮帮她，妇女真诚的眼望着坐在板凳上的阿勇，你放心吧，阿姨，我不会让人欺负她的，其实，二年前，珊珊相了个对象，开始并没有看上那男孩，我们也不太喜欢，因那男孩太流里流气，看着就一肚子花花肠子，但对珊珊也穷追猛打，慢慢的，珊珊就跟他在了一起，可好景不长，这男孩慢慢的现了原形，不止抽烟、喝酒、还好赌，每次输了就开始对珊珊打骂，身上是打的青一块、紫一块，我们去了好多人才把珊珊从那山村里接出来，可怜了我们孩子，受的委屈太多，妇人的泪再次崩溃，阿姨看着你就知道你是好孩子，珊珊喜欢你我想是你对她也是不错，如果可以的话，阿勇啊，你考虑考虑她，珊珊是个好孩子，本份、善良，菜锅里冒了滚滚热气，整个外地里雾气连天，珊珊确实是个好姑娘，有时候我们饭店几个人隔三差五的就到我那吃饭!阿勇又往火红的灶里添了一把柴，你们聊什么呢？突然珊珊推开了屋门，进了外地，哦，说咱们去我那吃饭呢，看着珊珊进来阿勇露出了笑容。妈妈，早上咱们弄什么吃啊？珊珊柔着头发往热锅里看了看，吃饺子，妈妈一会就包饺子给你们吃，哈哈，丈母娘给女婿包饺子吃喽！妈妈你太好啦！看看，我妈妈对你多好，你可要好好表现表现哈！珊珊的话一出，整个外地里充满了三人的笑声。

    其实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远远比直接的伤痛来的正好，老人的心愿并不高，要的只是儿孙的幸福，心内未了的夙愿，却还是为了我们、想着我们、“母爱伟大，父爱无疆！”

    下午三点钟，狂风怒嚎，山尖的雪花被狂风席卷在了这不大的村庄里，树枝上不知名的鸟儿惊吓的不知躲到了哪里，村子里的人都涌着往那土坯房慢慢走去，不一会就围上了一院子人，都在往屋里头静静瞧着，房顶的枯草在狂风的追逐下棵棵的栽到了地上，好是凄凉，老人前几分钟断的气，仍旧躺在他那两床红棉被里，脸上仍带着临终时的笑脸，看的出老人很欣慰、很知足，一家人平静的站在地上，眼泪扑簌簌静静的滴落，老人活着时，儿女都非常孝顺，老人更是欢喜有这一帮良善的儿女，大姐，这是妈临终时留给珊珊的钱，这是老太太积攒了八年的血汗，为的是给珊珊买套嫁妆，你们拿着吧，珊珊的母亲接过那破旧满是油渍的泛黄布袋，打开里面赫然摆放着过去的五毛钱、一块钱、还有销声匿迹多年的绿se二块钱，从百圆到五十大小不等，正用麻绳捆了八捆，足足四千多块，珊珊母亲没有言语，热滚滚的眼泪滴落在了那堆钱上，后又抓起老人的被角高声号啕，那布袋里的其实并不是钱，而是那躺在炕上远去老人的一团火热的心，阿勇的眼泪瞬间决堤，他再也看不下去，推门转身走了去。走在皑皑的雪地，阿勇这一刻是百感交集。

    夜已深，外面仍狂风大作，天上不现一颗星，老人的棺材冰冷的停放在了他那黑乎乎的外地，呼呼的狂风顺着房脊上的枯草缝滚滚灌进，屋里西墙上的两张娃娃画还仍露着天真的笑脸，阿勇在这屋里陪了老人一夜，阿勇静静看着黑se棺材发着呆，虽说善意的谎言是假的，但是假不了的却是人心。阿勇在这里静静的守了老人一夜，不知道这一夜他心里到底都想起了什么。

    第二天凌晨，天蒙亮，狂风不知何时停止了怒嚎，天上挂起了一轮月牙，正用着微弱的光照亮了村里一众前行的人身上，照在了那个冰冷棺木上，老人就埋在了山底下不远处他那老伴的旁边，老人活着时就说，死了要把我跟你们父亲合葬在一起，下辈子我还要跟着他。

    老人的老伴年轻时是村里的书记，一辈子廉政，长年累积的疾病，最后死在了村里刚建完的学校里，一辈子就想在村里给孩子们建个学校，没想学校建好，老人却离开了人世，后来听人说，老人一辈的心愿了（liao）了，是时候该走了，老人也是微笑着走的。正像前几天看的新闻里有句话说：“心系百姓，廉政当官，好人一生平安！”

    七点钟，珊珊跟着阿勇踏上了回县城的汽车，珊珊的父母在雪地里站着目送着上车的两人，男人没有一句话，脸上更没表情，女人眼里似乎进了什么东西，嘴角一抽，眼泪围上了眼圈，两个人就一直静静的望着远去的汽车，阿勇一直没敢回头看，怕自己控制不住，珊珊钻进了阿勇的怀里，掩面哭泣。

    上天总是在跟我们开着玩笑，为什么不感化一下阿勇的内心，让他爱上这怀里的女孩，明明靠的很近，心却隔了一汪江海，却永远也触碰不到一起。汽车上了正路，又疾驰着向东边的公路开去。

    临近中午，汽车到了县城，小jing灵的眼已哭的红肿，阿勇的心上也一团糟，小jing灵又要阿勇陪着他，无奈下，阿勇又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一天两人都没有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