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声声凄惨叫声,那道人再把木剑一抖,那几道黑烟便齐齐一颤,滴溜溜的飘向那紫金葫芦口中,等到进去之后,那道人赶忙把葫芦嘴儿一塞,一场捉鬼的活计才算齐全了。
只是陈三全身贯注的瞧他施法,不免瞧出了几分不得劲,他练了五气朝元法,虽然时日尚短,但也隐隐摸到了一些道法的边,细瞧之下便发现,这些似乎藏着小鬼的黑烟,并没有半点阴煞之气,而且那叫声虽然凄厉,却没半点精气神,就像是一个人独自扯着喉咙在尖叫一般。
陈三暗自好笑:“这道人想必是来骗吃骗喝的,只是到青城山来骗吃骗喝,岂不是鲁班门前弄大斧?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别说这里是青城山脚,没有什么邪魔鬼怪敢在此作祟,便是真有大胆儿的,镇上的百姓也只会找青城山上的仙人出手,哪里能轮到这些江湖术士。
既然认定了对方是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陈三便失去了瞧下去的兴致,见孟昶仍然兴致勃勃的瞧着,他也不出声打扰,只一个人退了出来。
这一下他又无事可做,只觉得百无聊赖,但既然出来了,也不好将孟昶一人留下,便左右瞧了瞧,寻了个干净的处所坐下来歇息。
“这道人虽然干的是骗人的买卖,但能够用的起这障眼法,还是有几分门道的,也不算一无是处,只不知这门手法他肯不肯教,日后如果不能被山上的仙人中,能学得这般手段做个江湖骗子也不错,总好过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老死。”
无所事事之下,他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觉得这些行走江湖的人儿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至少要逍遥自在的多,不用受那许多拘束,更没有无数的规矩,只这般想着,便有些痴了。
就在他出神之际,身边却传来越来越响的鼾声,一声胜似一声,鼻子中又传来一丝丝酸腐的味道,难闻之极。
陈三捂着鼻子,却到身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个邋遢道人,这道人一身的油污,将道袍都染的瞧不见了颜色,还引来了不少的蚊虫苍蝇,面上更被泥垢厚了一层,也不大瞧得出面容来,须发纠结成一团,也不知几时没修理过仪表,灰乌乌的只能出年纪已经甚老。
陈三却是两眼一亮,围着道人周身的蚊虫苍蝇,上上下下的乱飞,却没有一个能够近了身的,便连那油污污的道袍也未曾碰到。
“这道士有古怪。”
陈三心下好奇,如同猫抓狗挠,心痒难耐,便凑近了几分,尝试着叫了两声:“道长!道长!道长醒来,小子有事请教。”
却见那道人恍若未闻,鼾声更大了几分,又翻了身,只将后背露了出来。
陈三也不恼,耐住了性子,跟着又叫唤了几声,却见这道人还是一般模样,别说起来说句话,就是抬下眼皮都欠奉。
他把心一横,也不叫了,只在一旁着,目光始终不离这道人左右:“我就不信了,你能睡到几时,小爷今日便和你耗上了。”
这一等便有小半个时辰,没等到这道人醒来,却把孟昶等了过来。
“三哥,你干啥呢?这么个坑脏道人,又有什么可瞧了?”
孟昶挠了挠头,只是他素知自家这个哥哥经常做些没头没脑的事,倒也不觉得如何奇怪,只是道:“我这就去谪仙楼买些酒水,我家老子要用的,你与我一起去么?”
陈三刚欲答话,却见那邋遢道人猛地一个起身,淬不及防之下,险险儿的两张脸就贴在了一起,当下怪叫一声,一个跟斗栽了出去。
“酒,哪有酒?”那道人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直勾勾的着他,把手一阵乱抓,顺带着还舔了舔嘴唇。
陈三正愁找不到机会搭讪,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赶忙应道:“道长,小子二人就要去镇上最大的酒楼,便请道长一起吃些酒水如何?”
那道人顿时两眼放光,一下子站起身来:“这还等什么,赶紧的走啊。”
陈三赶忙儿的让开路,朝着孟昶使了个眼色,孟昶会意,飞也似的去了。
陈三笑眯眯的道:“道长,小子给您领路,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