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冬宝脸埋到了李氏瘦弱的肩膀处,鼻子酸酸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她想,李氏这么懦弱,这么逆来顺受的人都敢为了女儿拼死去争,冬宝虽然不幸生在了这么一个家庭,万幸的是她还有一个全心全意为了她的娘。冬宝想起了前世的母亲,倘若她不那么偏心儿子,防着闺女,她也不至于为了争一口气拼命的工作,导致自己年纪轻轻的就离开了人世。
现在想想,自己也是可笑可悲的,为了让偏心的母亲瞧的起自己,就拼命的工作,何必呢,死过一次,她也想明白了,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自然是要珍惜时间,去努力的爱爱自己的人,至于那些眼里没有她的人,没必要把他们当回事。
“嗯。”冬宝鼻音浓重的应了一声,“我也不和娘分开。”到这会上,她才真正的觉得自己就是农家小妹宋冬宝。
冬宝想起黄氏骂李氏,总是不经意的骂她起歪心思,想走第二家,骂那么狠那么难听,归根到底是怕李氏改嫁。冬宝是宋家的孙女走不了,可李氏死了丈夫,守孝一年就可以再嫁,宋家阻拦不得。少了李氏,家里就少了一个能撑起半边天的劳动力,指望宋二婶干活,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钱。
“别怕别怕。”李氏安慰着冬宝,自己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掉,却不敢让女儿看到。
冬宝深呼吸了几口气,才逐渐平息了心中翻涌的情绪,突然想起了一个实际的问题,问道:“娘,给爹办事儿,咱们欠了人家多少钱?”
李氏没想到女儿突然问起了这个,心里涌起了一阵欣慰,女儿大了,知道操心家里的事了,便认真的给冬宝说了起来,这些债务她记得清清楚楚,每天都会在脑海里闪过无数遍,她是个老实人,欠了别人的钱总觉得心里不安,“总共是欠了四两银子三吊钱,有村长家的二两银子,你大桥伯家的一两银子,你荷花嫂子家的一两银子,你满堂叔家的两吊钱……”
冬宝她爹再落魄也是个秀才,丧事不能办的寒酸了,除去收到的随礼钱,还是欠了不少的债。塔沟集没什么有钱人,就这四两银子三吊钱,也是借了许多家才借到的,在老实厚道的李氏看来,借钱事小,欠了人家的人情债才是最难还的。
四两三吊钱对于身无分文的冬宝和李氏来说,当真是好大一笔巨额债务,她们两个只会种地干活,一文私房都没有的乡下女人来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还这些钱。
冬宝默默的盘算了一下,疑惑的问道:“娘,给爹办事,我奶一文钱都没出?全是借的钱?”不至于啊,秀才爹这些年就算不坐馆了,每个月也有固定的收入交给黄氏,怎么混到生命的终结点了,连给自己办丧事的钱都是借的。
李氏心里也是有疑惑的,然而在宋家她是没有说话的权利的,黄氏表面上说自己手里紧,没钱了,实际上说不定存的有钱,不为别的,就为镇上读书的宋家老三,没钱念书老三只能回家。然而李氏顺从惯了,也不敢质疑婆婆,犹犹豫豫下,悄声对冬宝说道:“你三叔在镇上念书,吃住都在镇上,要花不少钱,你奶让他专心念书,没让他操心过银钱上的事儿,你爹没考中举人,你奶觉得是你爹操心了家里的事,读书分了心。”
看来黄氏是下决心要供出一个状元,否则誓不罢休啊!冬宝撇了撇嘴,倾力投资子女教育并没有错,可秀才爹不在了,宋家失掉了最大的经济来源,要靠卖掉宋家的女儿来还债,在这种情况下,黄氏还要供养宋三叔念书,冬宝嗤之以鼻。
见冬宝不吭声,李氏还以为她是听了家里的债务状况发愁愁的,笑着拍了拍冬宝的背,“你一个小孩子愁啥?娘下大劲干两年,前两天你奶赊了两头小猪,娘好好养猪,等到腊月卖了猪,钱就挣回来了。”
李氏说的轻巧,冬宝心里明白,对于庄户人家来说,钱哪里是那么容易挣的,种田要交税,这个时代亩产量又低,累死累活干一年,也不过是勉强糊口,况且宋家人多地少,糊口都不是容易的事。养猪更不容易,猪也要吃食,还要提防着猪生病,一旦生病,前期投入都打了水漂。
“娘没想过做生意挣钱?”冬宝试探的问道,她不敢直接说她想卖豆腐挣钱,在冬宝记忆里,整个塔沟集都没人做豆腐,小姑娘从来没出过村子,哪里会懂做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