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现清瘦雏形的三千正在茫茫雾气之下做着一个枯燥无味的动作,那就是光着膀子对着前方一颗一人高的小树用他那瘦弱的肩膀反复冲撞。也许放在大城市,这样一个孩子要做这样一个动作,会让不少老少娘们心疼的要死,但在这里,没有任何观众,也没有任何虚假,只有千篇一律!
十年磨一剑,出鞘才算至宝!
大概连续冲撞将近一百下后,三千大汗淋漓的停下,本来就娇嫩红扑扑的脸蛋越发可爱,只是眉宇之间的坚毅却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做完这些的三千没有休息,而是立刻使足了力气,拎起旁边两个大桶,当头将一桶一桶的冷水从头浇下,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的他没有任何感觉,立即拎着两个桶飞奔而下,在山腰处接了两桶水的他拎着两个桶晃晃悠悠的开始上山。
山路本来陡峭,两处悬崕峭壁,深不见底,雾气重重,普通人看了都心惊胆颤,可这样一个孩子就这样在山道间蹒跚前行,满天的日光洒下,印出的唯有这么一道让人看着孤单倔强到心疼的影子。
打完水,开始打扫战场,将一切有条不紊的忙完,三千这才起身擦干身子,穿起了衣服,恭恭敬敬的走向旁边一座木屋。
木屋简单至极,纤尘不染,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只有一张桌子,两个凳子,再剩下的就是一张床。此时的床上,原本仙风道骨的诸葛老神仙越显清瘦,满头白发静静扎在脑后,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
直到木屋的小门吱呀一声,诸葛老神仙才缓缓睁开双眼,似乎睁眼都需要费很大力气。
“三千,功课做完了?”老人的说话透露了他真实的身体状况,声音不再中气十足,略微苍哑,中气不足。
三千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坐在了床边,道:“师傅,下午的功课我以后再做吧,下午让我多陪您一会吧。”
诸葛老神仙艰难的笑了笑,想要抬起手抚摸一下三千,可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抬起。三千抬起诸葛老神仙干枯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头上,等待着师傅的回答,这一幕安静祥和,可却忍不住让人落泪。
“乖孩子,师傅早就是该死之人,原本该看透的都早该看透,可临近死亡,才知道为师心里还诸多牵挂。”
顿了片刻,才继续接道:“只是那些都是身外之事,以后的事情自有老天爷安排,为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等为师走后,你要好好的生活才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三千乖巧的点了点头,“师傅,我会的,您不要说话了。”
“呵呵,三千,为师走后,会有人带你去北京继承师傅的衣钵,师傅能教你的都教你了,以后的功课一天都不要落下。
………………
只有你走的远了,你三叔才会放心,你也才能帮到他更多。”声音干枯,断续,诸葛老神仙大限确实将至!
三千听着要上京继承衣钵,嘴唇本来已经轻微挂起,可是看着诸葛老神仙的神态又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师傅,也不知道三叔现在怎么样了,他能来见您最后一面吗?”
诸葛老神仙轻轻颔首,双眼略恢复了一丝神采,“和你三叔有这么一段也是该的,我没帮他什么,最后的葬礼他还答应替我这个老头子操办,真是难为他了,你们互相帮衬着以后会越走越远。”
“我会撑到他来见我最后一面,该通知的人没几个,我死后让我安安静静的走,把我的骨灰洒在这玉虚峰顶就行。这次知道我大限将至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你们也不要拒绝,就当我最后为浮生那个孩子做点什么。”
三千听着这一番话,本来通红的双眼泪水就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只是强忍着不让它们滴出来。
诸葛老神仙云淡风轻的笑了笑,磨挲着三千的头,轻声道:“去做功课吧,看能不能为你三叔卜一个大吉的挂。”
说完似喃喃自语,又像说给三千听,“旁门八百,左道三千,这个名字没有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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