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楚若摸了摸玉壶冰,招呼姽婳过来。
“大楚。”姽婳扭扭捏捏,“俺对不住你。”
“无妨。”楚若眉毛都不抬一下,“你坐下吧。”
周姽婳叉开腿坐好了,那豪爽的气迈看的在场二人均是脸皮一抽,不忍直视,纷纷忽略这位画风不同的女子,自发开始讨论。
“皇后娘娘快要殡天了。”等周姽婳坐好,锦绣先说了当下之事,“如果没猜错的话,就在这段时间。”
“后位很快就要空出来。”楚若想到了更多,“以前是争宠,现在多了一个,争后位。”
“此事还为之过早。”锦绣看了楚若一眼,暗奇此人对女人间的事了解透彻,“眼下的事,就是求自保。”
“自保?”
“是的。”锦绣在这宫里干的久,自然是知道一些人事,但她拿不出理由来,只低声道,“这宫里,要变天了。”
五日后,皇后殡天,宫中悬白,举国哀丧。
玉珠披着麻衣,跪坐在火盆前,她听着身后的女人哭哭啼啼,悲伤欲绝,可她偏偏从那哭声里,听到一丝得意,一份畅快,扬眉吐气,眉飞色舞。
呆滞的目光里倒映着吞噬的火焰,她机械地将手里的纸钱扔到火盆里,一下又一下,直到一双靴子映入眼帘。
“皇上。”玉珠抬起头来,满是血丝的眼里涌出泪水,她扑到那个人脚前,声声凄厉,“奴婢恳请皇上搜宫。”
“大胆奴才,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有人立马呵斥,搜宫一事非同小可,一旦闹大了,不要说后宫,前朝也会被牵扯到。
“奴婢不敢搜整个后宫,奴婢只求搜查长春宫,找出毒害皇后娘娘的罪魁祸首。”玉珠瞪着那人,一双通红的眼睛恍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要拉她们陪葬。
“毒害?”那皇上生的极为好看,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身暗沉的玄服穿在他身上,只有华贵一说。
“没错。”玉珠恨恨道,“娘娘走后,本因是奴婢替娘娘换衣,但奴婢失礼,一时晕过去了。其他宫女不敢动娘娘玉体,直到次日清晨才与奴婢一同去与娘娘换衣,奴婢却发现,娘娘的七窍流血了。”
此话一出,灵堂上再无声音,所有人均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成了第一个陪葬人。
“呵。”皇帝发出一声冷笑,他扫了众人一眼,低头对玉珠说,“那就搜吧。”
后宫之事,本应是后宫的人来处理,可没了皇后,又是被毒死的,四妃无人敢出面做决定,皇帝也不客气,直接调派御林军,那群带着阳刚之气的男人冲入后宫,带着几个太医,将这后宫搅得天翻地覆。
半日过后,长春宫里跪着太医院大大小小的太医,为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跪在那里纹丝不动,气息绵长,他是皇帝的人,而不像这后面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后妃沾了点关系。
“说吧。”等最后一批人来到了,皇帝捏了捏额头,让底下的梁远琛禀报情况。
“皇后的确是中毒而亡,所中之毒极为罕见,此毒唤作醉百日,与寻常的虚弱之症并无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会在腰间生出一枚朱砂痣,艳如鲜血。”说到这里,那些替皇后看过病的太医均松了一口气。
“玉珠,你进去看看。”皇帝指派站在他身边的玉珠进去。
不一会儿,玉珠出来了,她是哭着出来的,一出来就跪在皇帝面前,啜泣道,“娘娘腰间的确多了一颗朱砂痣。”
一听此话,梁远琛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中了百日醉的人生前不会出现中毒症状,只有在死后十二时辰后,才会显现出来。”梁远琛在心里叹了口气,何不让皇后就这样去了,非得扯出这种事来,这后宫怕是要死更多的人喽。
“百日醉的下毒过程极为漫长,它可经肌肤接触,呼吸,饮食等进入身体,只要中断一日,此毒便算失败。成了,中毒之人就会逐渐虚弱死去,查不出什么问题。”梁远琛把话都说完了,跪在地上等皇帝发落。
“查!”皇帝从齿间挤出一个字来,“给朕彻底的查!”
当消息传到望仙阁时,楚若正陪着周姽婳学习宫中用语,作为老师的锦绣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提前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元颐十四年,蛊毒之事爆发,被赐死的后宫妃嫔超过半数,前朝也受到牵连,大批官员下狱,斩首,趁此机会,孝荣帝清洗了朝中势力,将大权抓到自己手里。至此,蛊毒事件终于告一段落。
而周姽婳,也以一种新面貌进入孝荣帝眼中,开启了长达二十年的荣宠之路。<!--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