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9号仓门前,我们怕131号因为害怕而有什么举动。”
龙佳道:“多几个人擒着他走过去。还有这个家伙,给我关到9号仓里面去。”
洪阿根又被两名警员押着,韩峰和龙佳还是走前面。韩峰问道:“那个131号,为什么害怕走过9号仓?”
龙佳道:“这里的犯人,没有谁不害怕从9号仓门前过的,里面关着那人,他犯的事,比我前面告诉你的所有人所犯的事加起来都还要可怕。”
韩峰奇道:“哦,是什么事?”
龙佳道:“不要提了,想起来就浑身发冷。”
韩峰又问:“这些都叫房间,那里为什么要叫9号仓呢?”
龙佳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韩峰、龙佳、洪阿根和两名押送人员,一共五人来到了9号仓门前。别的房间都是铁栏杆围着,可9号仓却是一整块平整的玻璃砖,上面开了几个出气孔,房间又大又深,没有电灯,中间坐了个人,身材很高大,长发蓬乱,看不清脸。而9号仓与别的房间不同之处,就在于它什么都没有。别的房间有床,有生活洗漱用品,有卫生间,可9号仓就只有中间坐着那高大的人影,除外什么都没有。
韩峰问道:“怎么里面什么都没有?连灯都没有,那人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
龙佳道:“别说灯,就是给他一根蜡烛,那人都可以杀人越狱。而且,他极其凶残,喜生食人肉,这里面好几名重刑犯,都是不小心就被他吃掉了,后来,才给他隔离了这么一间房,谁也不能接近他。”龙佳说着,身体不由自主抖了一下,洪阿根也跟着抖了一下。
这时,四名工作人员押着131号走过来了,洪阿根看见,方才还像狂暴的雄狮一般,现在在工作人员押送下,就乖得像只绵羊。可是距9号仓还有五十米时,131号就放慢了脚步;还有三十米时,他走着走着就自己向后转,是工作人员把他顶回来的;还有十五米时,131号说什么也不再往前走一步了。工作人员又是哄又是威胁,131号才挪了一小步,全身已经开始瑟瑟地抖起来。不知哪位工作人员大力推了131号一把,131号向前移动了一大步,他马上返身回跑,被工作人员擒住,他开始挣扎。131号每一次动作,就让洪阿根想起刚才的痛,那大块头是那样厉害,竟然这么害怕9号仓里的人,连从门口过都吓成这样。
几名工作人员喊道:“快来帮手,他力气太大了,我们擒他不住。”很快又来了几名工作人员,最后八人扛着131号过来了,131号全身缩成一团,大声尖叫:“我不过去,我不过去!魔王,是魔王!啊——我不过去!啊——啊——啊——”
洪阿根脸皮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131号经过时,他浑身一颤,腿也不痛了,只是发软。
龙佳看着131号经过,面无表情道:“把门打开,把他押进去。”
9号仓的门是开在侧面的,门里还有门。洪阿根听着开门的工作人员握钥匙的手,抖着钥匙哗啦啦直响,半天也没捅开一道门,看着玻璃墙里面,那神秘的身影,他从来也没有这样害怕过。里面那人看起来一动不动,但给人的感觉比那些大吼大叫的精神病更加可怕,那人闭着眼睛,可嘴角好像在笑。“吱呀!”厚重的第一道大铁门打开了,工作人员道:“门,门打开了,押进来吧!快点!”
洪阿根本来就是警员架着在走路,自己无法选择方向,可他还是感觉得出,架着他的警员的腿,站得不十分稳。洪阿根再看看那玻璃后的人,天呐,那人哪里闭着眼睛的,他分明看着自己,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每走一步,洪阿根心跳加快一倍,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抖着,就在迈进铁门的前一步,他终于大叫起来:“不要!不要进去!我不是疯子!”
韩峰一愣,叫道:“等一等,他说什么?”
洪阿根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草一样,快速道:“我不是疯子,我真的不是疯子。你信我,你要相信我,警官,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知道很多情报,对你们很有用处。你……你,你们一定会感兴趣的,我有很多情报,我有很多情报。我不要和这个疯子待在一起,快离开这道门。快离开这道门!”
韩峰还不依不饶地问龙佳道:“你看他这种举动,算不算是一种病症的激发现象?”
龙佳道:“不知道,要问过情况才清楚,先带下去吧。”
洪阿根被架走了,他兀自慌乱地呼吸着,从龙佳身边过时,龙佳忍不住捂住了嘴。韩峰看着洪阿根被带下去,也皱眉对龙佳道:“小便失禁了,吓得够呛。”
这时,那魔王站起来,自己从房间里面把门打开,走了出来。
冷镜寒把假发朝地上一摔,气急败坏道:“为什么要我扮魔王!”
韩峰用手比画比画,道:“你才够高大威猛嘛,你瞧,唬住了不是?”
131号也过来了,那发达的肌肉,那高大的块头,不是李响又是谁。李响问道:“你这法子行得通吗?”
韩峰道:“不管行不行得通,也是让你打了他一顿,替张艺出了口恶气。”
李响指着韩峰道:“冷处,这不算刑讯逼供吧?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我不会受处分吧?”
龙佳也道:“你们还好,只是做做样子,他非要我记那些听着都起鸡皮疙瘩的台词,你脑子里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杀人方法?”
韩峰搓着手笑道:“这是我的专长。”
冷镜寒道:“还没到高兴的时候,先看看那家伙招了些什么。”
洪阿根头上戴着插满电线的头盔,手里端着热水杯,兀自不住地发抖,他拼命喝水,直喝了五盅,才开口道:“我本来是到这里来打工的,三年前,我与一位朋友去喝酒,喝醉之后,与别人发生了一些纠葛,不小心把那人杀死了。我被抓到了公安局,后来……后来被判死刑。”洪阿根说到这里,眼睛分外凸出,好像回忆起被宣判死刑时的场景,仍心有余悸。他又猛喝水,然后道:“我没有亲戚,在三个月后就被执行枪决了,我听到枪响了,自己也倒了下去,可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间特殊的房间里,他们替我检查身体……”
洪阿根时断时续地说着,韩峰他们在审讯室外越听越奇怪,韩峰道:“他说的过程怎么听着都熟悉,在什么地方听说过呢?”
李响道:“这是美国大片常用的情节,利用死刑犯组成一支特别行动队,因为里面的人都死过一次,所以特别卖命,常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韩峰看着冷镜寒道:“原来你们搞这一套啊?”
冷镜寒忙道:“胡说,我们怎么可能这样做呢。分明是凶手用这种方法迷惑这名劳工罢了,一场故意制造的事故,或者是演了一出戏,他不是说,杀人的时候他喝醉了吗。”
龙佳道:“不过——这情节也太老套了吧,你们说他会不会还在说谎,以图混淆我们的视听。”
冷镜寒道:“连着测谎仪呢,你看,绿灯一直闪烁,说明他的脑电波没有异常波动,应该不是说谎。”
韩峰道:“机器最不可靠了。”
洪阿根说他的人生从此改变,他加入了训练营,接受地狱一样的训练。林凡道:“那么你三年前就离开福兴建筑公司了?”
洪阿根道:“是啊,我们一直在别的地方接受训练。”
林凡道:“你们在什么地方接受训练?有多少人?”
洪阿根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在大山中,我们训练时共有九个人,大家不能说话,训练后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林凡一敲桌子,洪阿根浑身一震,林凡道:“胡说,你们怎么去的训练地方,怎么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训练的?”
洪阿根道:“我们坐在顶上开窗的密封铁皮车里,只看得见天。”
林凡记录下来,道:“接着说。”
洪阿根道:“训练结束后,我先执行了半年任务,前几天被安排到疯人院,说是等到了用我的时候,自然会用我。五天前接到通知,并给了我一把武器,让我闹事,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执行命令,我一直以为,我是在为政府工作。我们牙里都安着一种剧毒的药物,我们被告知如果被抓,就要马上拨动牙齿,咬破胶囊。可是我——”
韩峰道:“听听,怎么说的还是像疯话?真以为自己是特工啊?”
李响:“看美国大片看多了吧?而且,在疯人院待了大半年,多少会受到点影响。”
林凡问道:“你说你在执行任务,是什么任务?”
洪阿根继续道:“我们一共十八个人,我只知道我是三组成员,我们的任务是负责看守一名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二十四小时看着那孩子,有一个女人,常常来看那孩子,据说是那孩子的妈妈。”
审讯室外的人都是一愣,他们都联想到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而那名女人和孩子,正是整个案件的重中之重。冷镜寒马上按下键钮道:“你们在什么地方执行任务?”
洪阿根一惊,四处张望,想看到谁在说话,林凡敲着桌子道:“回答问题。”
洪阿根道:“我,我们只负责看守,不能独自外出,我们出门时都由封闭的大车运输。”
韩峰挤开冷镜寒,问道:“你们所处的地方,大概是什么样子的?说一说周围的地形,你能看到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你能听到哪些特殊的声音?”
洪阿根道:“我们在一栋大楼里,我所知道的是四栋大楼紧紧挨着,围成一个正方形,每栋大楼都一样高矮,一种样式,门是开在正方形里面的,每栋大楼有一道门,可大楼内部的走廊又是连上的,在大楼里看得到……看得到一座大钟楼,别的建筑就看不到了。我可以听到火车经过的声音,还感到地在震动,还……还听得到船的汽笛声。对了,每天中午和晚上十二点,都有钟声打点的。”
韩峰又问道:“你能看到的大钟楼,在哪个方向?”
洪阿根回忆道:“太阳从东边升起,左西右东,上北下南,是西南方向。”
冷镜寒看着韩峰道:“能找到吗?”
韩峰一摊手道:“试试。”
冷镜寒急迫道:“要快,刻不容缓!”
韩峰道:“准备海角市地图,要大一点,地名详细点的,还有,给我圆规和尺。”
李响拿来了地图,龙佳不知在什么地方找来了圆规和直尺。韩峰将地图横放桌案上,手一拨,展开地图,指着地图道:“海角市的钟楼有三座,是景恒、福岳和耀阳大钟楼,而只在零点报时的钟楼,就只有福岳一座,我们就有了坐标中心点,在……在这里!”
韩峰用圆规点住了地图上的福岳钟楼,然后道:“在天气晴朗无云的环境下,人的视力最远可及十公里外的巨大事物,比如大山,而像大钟楼这样的建筑,必须在三千米以内才能看清楚;而钟楼的声音频率低钝,传播有限,直线距离不超过两千五百米,否则将不能引起人的听觉;那么,既然洪阿根看到的钟楼在西南方,他们所处的地方就在钟楼的东北方向,不超过两千五百米。”
韩峰说着,用尺标出两千五百米的比例直线,并以直线为中心画了个椭圆,道:“只有在这个范围内,才能看到西南方向有打整点钟的大钟楼。听到汽笛声,那是海上的船,离陆地最近的船是靠码头的船。我们海角市有十五个码头,船上的汽笛声频较高,但声音传播仍不超过五公里,能够把汽笛声传到这个范围的,只有这个——清水湾码头。”
韩峰说着,又以清水湾码头为圆心,以五千米比例尺为半径,画了个圆,圆和椭圆交界出一个区域。韩峰从桌案一头走到另一头,笑道:“我们的目标就在这个区域中。现在,再让我们看看,铁路线所穿过的地方,火车开过能感到震动的,必须在铁路线两边五十米范围内。那么,铁路线与这个区域交叉处,五十米内,就只有这个地方!”
韩峰用圆规将地图钉在了桌案上,冷镜寒一看,圆规钉着的地方,清楚地写着“开源建筑公司”。
冷镜寒摸出手机,最后问道:“他们会不会换了地方?”
韩峰道:“不会。首先,建立一个基地不是短时间所能做到的;第二,他本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就是说,这个地方是极度保密的,若内部没有大的变故,什么机构会轻易更改自己的地址,而且还是非法的;第三,为了监控梁小童,他们必定为这建筑装备了大量器械,轻易转移,梁小童走丢了到哪里去找?从洪阿根说的情况来看,梁小童在那里已经居住了一年多,至少他就看守了半年,现在时机还没成熟,股票还不能变现,梁小童应该还是安全地待在那个地方。”
冷镜寒不再怀疑,马上联系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马上包围新舰路的开源建筑公司,十分钟内全部人员都要到位,从开源建筑公司内出来的人,一个也不能放走,对方人数不详,估计都配备有武器,重复一遍,估计都配备有武器。”他放下手机,马上道,“所有人员,关掉手机,打开第三频道,无线联系。通知林凡,我们出发。夏末,分发武器,人手一套。”小队成员以最快的速度全副武装起来,只有韩峰没有份,只给了他一套防弹背心,连把小枪都没给他,冷镜寒怕他拿着武器又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天色已晚,警车呼啸而过,为夜色增添了紧张的气氛。而城市的另一头,却分外平静,经过一天工作的疲惫,大家都享受着轻松休闲的夜生活。
在拉上窗帘的办公室里,丁一笑独自一人坐在电脑前,继续他的MSN对话。电脑打字道:“忙碌了一天,看来警方终于从三号嘴里掏出点什么了。各分局的警方力量都像潮水般涌来呢。我原本还担心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看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韩峰那小子,真有两下子。”
丁一笑打字道:“不要玩得过火了,当心他们迟早查到你头上。”
电脑打字道:“哈哈,怕什么,等他们查到我的那一天,我早带着属于我的钱远走高飞了,只要有钱,哪个国家不欢迎我。一些穷困的小国,都是敞开国门等我去呢。”
丁一笑道:“明天我就可以为C计划多增加一点力量了,他们查案的速度很快,我们在海角市的布置恐怕维持不了十天。”
电脑道:“我知道,不然专门准备一个C计划做什么,今天晚上,就是C计划的开幕典礼,可惜,你不能亲自来现场观摩了。”
丁一笑道:“我被监视得很严,很多行动都受到了限制,真麻烦,连与代理人对话都要小心点,生怕被人抓到把柄,还要假装没有发现他们那帮笨警察安装的劣质装备。”
电脑“呵呵”一笑,道:“不和你聊了,我要去看好戏了,我仿佛都听到警车的哀号声了。”
丁一笑道:“88,小心。”他身边那个形影不离的阿八呢?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