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时之间,忠叔和张婶心里只是不能明白。但方才少爷已经交待过了,他们只管听,并不能就问什么。
因此,忠叔和张婶听了,也就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少爷,我们知道了。”
夏安便又对他们道:“夫人方才从柳府回来,委实是又累又饿。你们好歹去做几样菜几碗汤,赶紧送来。”
厨房里的饭菜,其实都是现成的,张婶听了,赶紧就道:“少爷,我这就去端来。”
一时,忠叔和张婶出去了,田氏想起那柳府发生的事儿,想起死去的女儿,心里又觉得翻江倒海般地难过。田氏靠在墙角里,口里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了。她边抹着眼泪,便就对夏安说道:“儿呀,你说我的命怎么就这样苦呢?我一个寡妇,现在女儿也死了!儿子的心,却也不向着我!可叫我一肚子的苦水都往哪里倒呢?”
夏安就道:“娘,这几天,你只管在家里呆着。我会去私塾一趟,和先生请几天假。我会在家里好好地陪着你。”田氏这时因春琴已死,她没了膀臂,现在见夏安这样说,想了一想,也就柔和了和他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姐姐到底死了,你不帮她报仇,这街坊邻居可怎样看你?这个你想过没有?我算过了,你姐姐一尸两命,她这是恶死,死后也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你放心好了,如果你真不想替你姐姐报仇,春琴也会化成厉鬼将她弄死了的!”
夏安听了娘这样一说,心里陡然一紧,觉得自己更该将娘看护好了,免得娘再给他惹什么事儿。夏安也就说道:“娘,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我到底不想这样做。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你该想到会是什么后果。”
田氏听了,就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亏得你读了你几年的圣贤书,也罢,你往后看好了,反正那白秋漪不会好死。”
夏安就叹:“娘呀,大姐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这么巴不得她死呢?你也不想想,我小时候,都是谁一天到晚地在家干家务?你身上穿的,口里吃的,可不都是用大姐的劳力换来的么?怎么,这些娘已经忘了?”
田氏听了这话,也不哭了,口里只是冷冷说道:“这些,我哪里还记得?依我说,她自然该感谢我才是,那个时候,我要是揭穿了她私生女的身份,她可还在那里混呢?依着当时海陵城的规矩,只怕出门后,也要被人给打死了!”
夏安听了,也就对田氏说道:“这么说来,娘是要大姐感谢你才是了?”
田氏听了,就恶狠狠地说道:“当然。她当然该感谢我。只是她的身世我现在也不会说,不,我永远也不会说!她不念我的情,若不是因了我,她早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孤儿!”
在田氏看来,这白秋漪从娘胎里算起,就是欠了她的情!这可好,小时候自己还拿捏的住她,长大了倒好,竟是来取春琴的命来了!在田氏眼中,女儿春琴哪里是因做了不堪的事被人发现觉得没脸了才投河自尽的,分明就是白秋漪处心积虑地一心想叫她死!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田氏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女儿春琴竟然真的死了!她跟着女儿飞黄腾达的日子一下子就没了!这怎不叫她伤心!
田氏见儿子是铁了心的要帮秋漪,逼他也是半点不能,田氏的心渐渐地也就冷了。张婶端着盘子进了来,将那些滚烫的热菜放在了桌子上。张婶退下去后,田氏便对着夏安说道:“好了,我要吃东西了。我吃饭时,只喜欢一个人呆着。从前儿,吃饭的时候都是你姐姐陪着我,有她在,横竖我吃饭香!但你在我面前,可算个什么呢?只是碍了我的胃口!也罢,更多的话,我也不同你说了!反正我的心已经灰了!好歹你出去让我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吃顿饭吧!”
夏安明白田氏的意思,听了也就说道:“那——娘你慢用,我出去就是。”夏安说完了,果然就出去了。春琴到底是他的姐姐,这骨肉至亲的,一下子春琴死了,夏安如何不伤心呢?但他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春琴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的,连带着花匠一同捎上了性命。田氏见儿子出去了,这才放下筷子,一口气又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田氏这下也就哭得自由了,她一边数落,一边哭着说道:“哎呀呀,我的苦命的女儿哎,想你活在这人世上,也不过才一十八年。说来,你可是半点好日子也未过上啊!我可怜的女儿哎,你这到了阴间,可要说说好话,叫那孟婆给你投个好人家!再不要像现在这样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