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听话的一个病人。”
她的手被包扎好后,帮她做手术的那个医生,唔,雷医生吧,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不知是怎么传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传得那么快,反正就那当天,她成了全医院最不听话的病人。
也是从那天,可以说,她就被人“禁足”了,活动空间只剩下一间房。
对此,她表示很无辜,也很无奈。
“乾学长,其实,你不用特地来医院的,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初夏靠坐在病床上,依旧是蒙着眼睛,手里,拿着一颗削得十分好看的苹果,滑滑的,竟没有一点棱角。
。
右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覆上了右眼睛,那里,已然不痛,但伤却仍在。
她算了一下时间,几乎,每次是训练完后,他都准时都医院报道,一直陪着她,也可以说是看着她,一直到菜菜子,或是伦子阿姨,又或是龙马来“代班”之后,他才离开。
这样的人,责任心意外地强。他怕是,还在为她的伤内疚吧……
“助教,你现在需要别人照顾。”乾真治说完,又是削好了一个苹果,比起她的,有点小。他走到另一张病床边,蹲下身,镜片闪过一片光,“你叫小顾是吗?这个给你。”
小男孩眼巴巴地眨了两下眼,看看苹果,又看看自家老爸,那可怜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催他赶快点头嘛。
终于,见在一旁的男人点头了,小顾也眉开眼笑了,笑嘻嘻地接过苹果,甜甜地说了句“谢谢哥哥”,就开吃了。
“真乖!”乾真治揉揉小男孩的头发,声音尽量显得温柔,嘴角有些上扬。
但呢,在看到病床上的人双脚着地,而且还是光着脚时,难得上扬的嘴角又迅速拉平了,语调上升,很像是呵斥,“助教,你做什么!”
“额。”愣了一下,她被他突转的语气汗颜到了,被蒙上的两只眼睛,想眨都不能眨了。这语气,怎么变得这么快,差别,也太大了吧?
“助教,你是想去哪里吗?”说着,刚还在另一张病床前的他,下一秒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初夏很老实地摇摇头,但片刻后,又轻轻地点头,“我想出去走走了。”
“先把拖鞋穿上,还有,你等等,我去拿拐杖。”
拐杖?一滴冷汗,悄悄地从初夏后脑勺滑下。她是,瘸了吗?
不是吧……
一个小时后,她和他从外面漫步回来,坐下,刚想起身,又被一声呵,“助教,你想干嘛!”
“呵,乾学长,我扔个东西。”
“别动,给我就好,我扔。”
一小时又二十分钟后,“助教,你想干嘛!”
“喝水……”
“你先坐下,我拿给你。”
一小时又五十分钟后,“助教,你想干嘛!”
“开窗户,有点闷……”
“我来,你回床上躺着吧。”
一小时又两小时后,跟小顾玩累了,两个病人,一大一小地各自回各自的病床。然而,当他看见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时,她又听到了那一句话。
“助教,你想干嘛!”
“……”她无语了。
但,在心间,一股暖流,却缓缓向上涌动,一波又一波,打着小小的涟漪圈,很温暖。
只是,她这次给他的回答,却让身为少年的他成功地红了脸。
“乾学长,我想上厕所,你不用跟着的。”
听者愕然,而言者,笑意淡然。
她突然发现,原来,热衷于数据资料的乾学长,也会有这么害羞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