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裂天剑仙,昙光。
对于这个人,华剑英颇有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味道。当初昙光对华剑英的蔑视,被华剑英引为一生之奇耻大辱;不过在这同时,如果不是当初昙光的指点,说不定现在他还顶着一幅女人的外貌,为那个该死的诅咒而伤脑筋。
不过各种因素综合起来,对于昙光,华剑英还是厌恶感比较多。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要知剑仙大多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对此深有了解的华剑英按理说不应该反应这么大才对。但是他就是对这个昙光特别、特别的讨厌,第一次见面,华剑英就有一种拔剑把对方的面斩开的冲动,现在更是如此。虽然他知道这种情绪上的波动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总算华剑英还能克制自己,所以仅仅只是言语冷淡而已。
“啊,啊。说得没错,我也不觉得和你有什么交情可言。相反的,我现在反而有一种拔剑出来,把你整个人斩开十七、八段的冲动呢。唔,不是现在,应该是上一次见面,就有这种感觉了吧?想必……你也是如此吧?”虽然面带笑容,而且语气也十分温合,但昙光说得话可是比华剑英还要冷淡、直接得多。
“哦~~,原来如此。虽然再一次被你料中心思让我感到讨厌,但我不能不承认,你说得不错呢。”也露出一丝玩味的古怪笑意,华剑英此时的证据虽然不如刚刚那般冷淡,但却多了另外一些东西……杀气!
虽然两个人的姿势完全没有变,仍然是一个双手负于背后,一个双手抱胸。但随着两人说话,不知不觉间从两人身上强起强大的剑压。抵受不住两人的气势,站在一旁的几个剑仙连连后退,直退出大厅之外才站稳。相互对视几眼,几位剑仙的脸上都出现诧异的神情,既是惊讶于这两人的实力,也是奇怪他们两个是怎么好像吃了呛药一般,话没说句就弄得气氛如此的火爆。
“哎呀呀……才这么一段时间不见,你的实力竟然强了这么多,果然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昙光淡淡地说道。
华剑英也立刻接道:“大家彼此彼此,你的实力比之当日,也只强不弱啊。”
双方如剑一道的目光在空中不住的击,从二人身上升腾而起的剑气冲天而起,把大厅的屋顶轰个一塌糊涂。强大的剑气,呼啸着撕裂四周的空气、震动着附近所有人的神经。
双方的剑气、气势不住的相互激烈的对撞着,在两人之间的小小空间中不住的发出“噼!啪!”轻响。在气势之争上,两人完全是不分胜负。
强行压下立刻就出手攻击对方的念头,昙光缓缓的开口道:“哼、哼……就像你刚刚说的,虽然很讨厌,但却不但不承认,你和我在某种角度上,倒还真是心意相通啊。现在似乎已经是时候让我们好好的来大战一场了,不过现在毕竟是非常时期,我们似乎还欠一个理由……”
“理由?对你我来说,真的需要理由吗?而且……就算真的需要理由,现在不就有一个很好的理由摆在那里吗?”
微微一愣,昙光略一思索之后,立时明白过来:“不错,确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剑仙之中,素来是强者为尊。而本次会盟之时,你并不在场,对于我盟主的身份,你当然有权置疑。呵、呵,为了这盟主之位吗?这的确是一个再好也不过的理由了。”
万事俱备,就连充份的决战理由也已经有了,就在所有人包括华剑英也以为昙光就要出手。不想昙光散发出来的气势反而一点点的减弱、收敛起来。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但也不好意思就这样好像示威一般的催谷着剑气,也缓缓的把自身气势收起。不过不是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毕竟一路赶来,刚刚到步。”说着,昙光摆了摆手制止想开口的华剑英,继续说道:“当然,这一点的消耗,对你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差以毫厘,谬之千里。以你我的实力来说,难说这一点点点差距会不会影响到你我一战。”
此时,华剑英已经明白昙光的意思,不过昙光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不但要堂堂正正的打败你,还要你输的心服口服。所以,我需要的是一场绝对公平的决斗。”
“原来如此,我懂了。”华剑英轻轻点了点头:“那么时间……”
“三天后的这个时候,相信三天的时间,足以让你消除一路旅途的疲劳,并把状态调整到最佳了吧。”
“没问题!地点。”
“地点嘛……嗯,就选在那里好了。你觉得怎样?”说着,昙光用大姆指指了指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望着那座山峰,华剑英虽然没来过这里,但那山峰的形状,却让他想起了莲月心曾经跟他提过的一个地名:“那是……剑戟峰吧?”
“不错,正是琅剑天第一高峰,剑戟峰。”
“很好,就是剑戟峰!”
剑戟峰,在一片低矮丘陵之间拔地而起,从峰顶到峰脚下,两侧几乎是直上直下。远远看去,给人感觉就好像一柄灰色巨剑戟指向天,因而得名剑戟峰。万余米的高度,不要说是在琅剑天,在整个天界的自然景观中,也算是少有的高峰。
既然一切已经决定,昙光安排华剑英休息的地方,而华剑英也不再多说任何一个字,转身跟着替他带路的人离去。
昙光为华剑英安排的竹舍相对来说离其他要远不少,不过同时也就僻静的多,对要在三天时间内熟悉四周环境、调整心态到最佳状态的华剑英来说,正是再合适也不过。
不过可惜,华剑英的安静并不能保持多久。刚坐下没一会,玉藻、风灵还有宁寂散人便赶来他这里。
玉藻一进门劈头就问道:“听说你要在三天后和昙光决斗?真的假的?”
“没错。”华剑英很干脆的承认。
“为什么?你们两个有仇吗?”由于来到天界后九成的时间用于修炼,所以宁寂散人对于昙光完全没有任何的认知与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昙光是这次仙剑盟的盟主。所以他完全不能理解华剑英为什么会突然要和这个人物决斗。
“仇?嗯,冲突嘛,是曾经有过一些的。不过说的仇……应该还到不了那种地步。”想了想,华剑英对于和昙光有仇一说予以否认。
和宁寂散人不同,华剑英和昙光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玉藻是很清楚的。虽然她也同意那可能还说不上是结仇,不过同样不认为那仅仅只是“有过一些冲突”而已。
“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和昙光决斗呀!?”玉藻竖起眉毛问道。
看了看玉藻那横眉怒目的样子,华剑英苦笑道:“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受审的犯人一样?”
哼了一声,玉藻噗声道:“犯人?犯人亦有审诉权,但你没有!所以,你别想胡混过去!给我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
玉藻真的很火大,如果换了别的时候,华剑英爱跟谁决斗就跟谁决斗,就算对手是素还白、长清子她才懒得过问(不过那样她大概根本不会过问,而是直接阻止)。只是现在却是非常时刻!
根据宁寂散人的情报,神器出世的大体地点就在琅剑天的附近,虽然现在似乎大部份仙人还都不知道,但不可能一直都瞒下去,不晓得什么时候琅剑天一带就会变成一个战场。
而且和上一次的因为天之彼方引起的神器之争不同,至少上次参与其中的仙人都是以个人名义出手。而这次,已经卷起来的就有包括大罗天再内的八天势力,而暗中蠢蠢欲动的还不知有多少。
而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在这种情况下和昙光决斗,实在是一个糟的不能再糟的决定。所以这回玉藻一定要华剑英给她一个充足的理由,不然她绝对要想法子制止这场无谓的闹剧!
“原因吗?是因为我不服他凭什么坐这届的仙剑盟盟主啊,所以我就……”华剑英越说越小声,其实他也了解玉藻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其实不止玉藻,宁寂散人心里的反应不比玉藻小,只是他和华剑英毕竟没玉藻那么亲近,所以有些话他不太好说,索性全部交给玉藻),所以他也给出了这个“正当”的理由,不过他也知道,这个理由也就是骗骗其他人,但只怕连宁寂散人都骗不过去,更不用已经十分了解自己的玉藻。
果然,如果说刚才玉藻还能保持一点点仙人的风度的话,那现在在华剑英拙劣的掩饰下,她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了。
“你!最好给我仔细的解释一下!否-则-的-话……哼!”其实如果华剑英就是不说,玉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不过现在濒临失控的玉藻,那还在乎这些?一边说话,旁边几人几乎都能听到她磨牙的声音。
宁寂散人和风灵同时后退几步,明显是担心万一玉藻发飙的话,不想被殃及池鱼。
“这个嘛……”沉吟了好半晌,华剑英冒出一句不止是玉藻,甚至让宁寂散人也差点晕过去的话:“究竟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从牙缝里挤出这句……不,是这个字后,玉藻的额上明显的绽出几根青筋,而原本搭在她身上的彩带也悠然浮上半空。看她全身仙气空前暴涨的样子,华剑英相信,她随时都会出手轰爆自己的脑袋。
“这个……唉,不能怪我啊,我真的不知道。”华剑英苦笑道:“不过,我的确很讨厌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非常、非常、非常的讨厌他。从是上次见到他时我就有这种感觉,只是这次更加的明显,以至于当他说出挑衅的话时,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和他决斗了。”
“什么?难不成昙光那家伙偷偷设计你?”微微吃了一惊,玉藻立刻把刚刚对华剑英的愤怒抛到九宵云外,反而开始担心起来。不过了想了想,玉藻又摇头道:“不会,以昙光的性格,他不会做这种事。而且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华剑英也摇头道:“昙光不是会做这种小动作的人,而且回想起来,他的确是什么也没做。应该和他无关。”
“那为什么……”这回不止是玉藻,就连宁寂散人亦诧异无比。
“所以我说我不知道啊。”华剑英只能苦笑,他的确对此感到十分不解,平时的自己虽然说不上是一个冷静的人,但也绝不会这么冲动。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昙光也是,看上去这家伙可比自己还冲动啊。
这时华剑英还不知道,就在同时,回到休息之处后的昙光,也在为相同的问题而疑惑之极。
而就在华剑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风灵忽然插口道:“我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嫉妒和吃醋。”
同时一怔,华剑英、玉藻还有宁寂散人一齐扭头看着风灵。玉藻更诧异地问道:“风灵,你刚刚说什么?嫉、嫉妒和吃醋?”
不过华剑英知道,风灵和他心意相同,那是一种难以解释的心灵感应。所以风灵确有可能察觉到一些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内心最深处潜意识中的想法,所以华剑英略一思索,便直接问道:“风灵,你想到了什么?说说看。”
点了点头,风灵用她那一贯的淡漠语气缓缓开口道:“从性格上来讲,昙光先生很像一个人。”看了看正仔细听着她说话的其他三人,又继续道:“他很像莲月心莲老爷子。”
玉藻和宁寂散人微微一呆,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华剑英却脸色一变,叹了口气,点头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你明白了什么?”玉藻有些惊讶的转回头看着华剑英道:“说来听听。”
不过华剑英神情却显得十分古怪,甚至连话似乎也不想多说,只是抬手指了指风灵,示意由她来说。玉藻和宁寂散人再次望向风灵。
“莲月心老爷子,所是追求的是各种各样的强敌,以及在与强敌对战中逐步强大的自我。从这种角度上来说,与强敌对战本身,就是莲老爷子一种修炼的方法,所以他才会越战越强。”风灵缓缓地说道。
玉藻和宁寂散人一时为之默然,虽然说透过战斗而取得突破,让自身实力更上一层楼的人并不是没有。但像莲月心那般,几乎每战之后都会有所提升的,却实在是太罕见了。不过玉藻和宁寂散人也觉得奇怪,不是在说华剑英和昙光的事么?怎么风灵一直都只提到莲月心?
无视玉藻和宁寂散人的疑惑,风灵继续道:“通过与强敌的战斗来完善自我的存在,这一点上,那位昙光先生和莲月心老爷子,是相同的。所以说,昙光先生和莲老爷子……很像,他们是同一类人。”
这时,通过风灵的话,玉藻和宁寂散人隐约间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可能、也许、大概,昙光先生比主人……更像、或者说是更适合成为莲老爷子的传人。所以说,主人……在吃醋。”
“但莲老爷子的传人是主人,不是那位更适合的昙光先生,所以应该很尊敬、崇拜莲老爷子的昙光先生……在嫉妒。”
“原来,这就是你的说嫉妒……与吃醋。”玉藻一时间颇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昙光嫉妒成为莲大哥传人的剑英;而剑英却在吃那个比他更像青莲传人的昙光的干醋……哦,天啊,好复杂的关系。我晕了……”一边说,玉藻一边苦笑着不停的摇头。
而宁寂散人的脸上也挂着一丝怪异的笑容:“虽然理智上还没有察觉到,但内心潜意识中这两人却在嫉妒对方与吃对方的干醋,从而让这两位产生莫明其妙的对抗意识。所以在这两人自己都不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就约定要决斗了……哦,天啊,真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受不了……”最后连宁寂散人也忍不住呻吟起来。
华剑英实在忍不住两人的调侃,翻着白眼着:“拜托,你们两位就饶了我吧……不管怎么说,决斗的事情已经定了,你们就不能让我安静的调整情绪吗?怎么说我也是师父的徒弟,我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输给那个家伙。”
长长的哦了一声,玉藻以一种十分怪异的表情看着华剑英。而自知在不自觉间“自爆”的说错话,华剑英也只呆呆的不知怎样解释。
用手肘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宁寂散人,玉藻做出一幅说悄悄话的样子,但却偏偏用着让屋内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喂、喂,宁寂,听到了没?好激烈的反应呀。”
宁寂散人也怪笑着应道:“对抗意识、对抗意识嘛,我们就不应该苛责他呀。”
虽然被眼前两人的取笑弄到面红耳赤,但华剑英也不知该如何反击。只好低头闭眼做出一幅静修的样子。
虽然在开着华剑英的玩笑,但玉藻和宁寂散人知道华剑英说的也是实话,不管怎样,三天后的决战已经决定。现在也是时候给他一个清静的空间让他全力备战。
对视一眼,连同风灵在内,三人悄悄退出华剑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