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六尊者

/>     随着小龙公主的动作，先是从下方升起两道薄薄水墙挡在地藏与文殊的面前。巨响声中，地藏的一击虽然把水墙打得凹下去一块，但随着阵阵涟漪，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突破那透明的薄薄一层水墙；文殊亦然，红莲焰虽然把水墙烧得“噗、噗”闷响不绝，但下方近乎无穷无尽的水流却让他根本没可能突破眼前的水墙。

    而且这还没完，随着小龙公主的甩袖、抽身退避，脚下一股奇怪的波动让战斗经验丰富无比的地藏、文殊同时色变，二人身影一闪同时瞬移避开。

    几乎就在二人消失的同时，刚刚二人所处位置的下方“砰！”的一声爆起一道巨大的水柱。而且这还不算完，不知小龙公主用什么方法查觉到二人的位置，“砰！砰！”连响声中，前后连续五道大炮般的水柱迫得地藏、文殊退得比斗战、旃檀、观音三人更快、更远、更狼狈。

    包括仍然站不起身的普贤在内，六尊者的脸色显得很不好看。

    对于小龙公主的绝仙名头，他们六人原本是十分疑惑的，毕竟“绝仙”的称号代表了什么，参与过当年对莲月心的一战的他们，实在是清楚不过。但当见面之后，感觉到小龙公主的修为，却让他们感觉到疑惑。

    这样的修为、实力，也算是绝仙？是现在仙界对于绝仙境界的门槛低了？还是这些年来自己几人的修为真的进步了那么多，多到六人中的任何一人都有能力和绝仙级高手一对一单挑的程度？交手之后，特别是当六人联手围攻小龙公主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的明显。

    但当普贤一时大意重伤退出战圈之后，众人才明白，刚刚普贤对他们提供了多么大的帮助，以及在肆无忌惮的开始使用水之术后的小龙公主，是多么的强大……可怕。

    那是……和三绝仙人完全不同的路子与修炼方式。

    包括三绝仙人在内，当本身的修为去到一定的境界之后，他们便开始放弃一些东西，一些对他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的东西。比如说……法宝、仙器以及一些招式、法决。

    在这个境界中，一切的东西都被简化，最简单的招式、最直接的招式，便是最强的招式。对包括莲月心在内的三绝仙人而言，当去到这个境界之后，“变化”就是次要的东西。

    但小龙公主却完全的相反。水无常形，小龙公主通过把水的变化发展到极致，以有限的力量推动极限的变化，从而发挥出不下于当年三绝仙人的杀伤力。这是有别于三绝仙人，甚至可说是有别于一直以来“修炼”的大方向的新的道路。

    而且，小龙公主的绝技，也不止是操纵水那么简单。

    看着小龙公主的动作，看着那让人心神沉醉的舞姿，观音突然脸色大变，低呼道：“难不成那是……霓裳羽衣舞？！”

    呆了一呆，旃檀微微变色道：“什么？你说那是霓裳羽、羽衣舞？不可能吧？这招……这舞不是已经失传了么？”

    “不知道……”观音轻轻摇头，面色略显沉重：“虽然有些变化，但我不会看错，那的确是霓裳羽衣舞没错。”说着，观音略显迟疑：“只是……想不到第三代的霓裳仙子真乔筠失踪之后，世间竟然还有人懂得这霓裳羽衣舞。”

    “阿……阿……你没有说错呢。”左手反手置于头顶，右手放在面前遮住下半边面孔，小龙公主的目光转身观音，目光之中，多少有些惊讶的意味：“想不到这么久了，还有人知道这霓裳羽衣舞。不过应该没什么好奇怪的，真乔筠……毕竟是我的母亲呢，我懂得霓裳羽衣舞，似乎没什么好奇怪吧？”

    此话一出，不止是观音了，包括坐在一边的普贤在内，六尊者全部呆了一呆。

    “原来如此……怪不得……”观音轻轻的喃喃自语着。

    “我的水……还有我的舞……看看你们能多久……”说着，小龙公主的再次舞了起来。

    仿佛不存在于此，仿佛只是无关外面的世界，小龙公主只是在自己舞着自己的舞。但随着她的每一下动作、每一个姿势，甚至每一下轻轻的扬眉、神情的变化，六尊者都要承受惊涛骇浪般的攻势。那是仿佛无穷无尽、永无止境的巨浪，直到他们倒下，才会在它们的主人的意愿下，停止它们的怒吼。

    在狂潮怒涛之中苦苦支撑，旃檀不但要保护自己，还要守护着另外一个人。

    目光仍然紧紧的盯着小龙公主不放，旃檀忽然向背后传音道：“观音，怎么样了？”

    “唔，马上就好了！”

    “能成功吗？”

    “应该可以。在这水的世界的确能让小龙公主发挥出她最大的力量，但同样也能让我发挥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啊。”

    “唔，超越极限的力量吗？那我还真想见识一下啊。”面前突然水花四处飞舞，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旃檀和观音的面前，正是小龙公主。

    大吃一惊，旃檀每一时间向小龙公主出招。十指连弹，数十道诈一看和地藏的弹指十分想像的螺旋气弹便分数路向小龙公主攻去。

    无视于旃檀的攻势，小龙公主双手手掌轻轻向下一按，脚下的水流立时爆发开来。一道巨大水柱或者说水幕冲天而起，而其中强大的力量把旃檀的攻势轻松冲散。

    “在这种时候还要保存实力，我还真是不明白你们几个呢。”小龙公主的确有些不懂，如果说这些家伙是别有所图，但在发觉不对后第一时间赶来这里的却也是他们，不过这些东西并不重要。“我现在倒是对观音那所谓的‘超越极限的实力’比较感兴趣呢。”

    “唔，是这样吗？那我会很乐意让小龙公主殿下你好好见识一番的。”观音的声音突然在小龙公主背后，几乎是贴着小龙公主的耳朵轻轻响起。

    小龙公主大吃一惊：“怎会！”心中暗暗吃惊，反应可绝对不慢，一声低喝，小龙公主身周突然炸裂开来，无数的水箭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不过……却是什么也没有。

    小龙公主急退，同时神识迅速在四周扫视一番，但的确是什么也没有。观音也许有那个本事在小龙公主没发觉的情况下潜到她的身后，但却绝无可能在小龙公主这样的探查下仍然毫无可能。

    “观音……还在刚刚的位置？难不成她根本没动过？那刚刚的声音却是怎么回事？”被各种相互交击的气劲震起半天高的水各自落下，各自忌惮的双方暂时又回到对峙的局面。

    人数上的优势，使得五尊者对小龙公主仍然持着半包围的状态。但五尊者却已经知道，在这一片汪洋的世界中，人数上的优势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优势。

    水的世界，是小龙公主的世界，而在小龙公主的世界中，除非拥有着实力上压倒性的绝对优势，否则是没办法胜得了小龙公主的。而单纯人数上的差别，并不能带来这种优势。

    不过他们并不是毫无胜算，小龙公主毕竟还没有修成神人境界，而且他们这边有着整个天界唯一有可能反向利用水的力量来打败小龙公主的人。

    观音菩萨，望着这个让自己大大意外的人，小龙公主在快速的思考着。

    “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小龙公主可不认为那是自己的错觉，还有她对旃檀说的话，是虚张声势吗？不过观音当时的声音相当的自信，这一点小龙公主自信还分辨的出。那么就是说，观音的“能力”，在多水的地方能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利用水……或者说水能让她的力量更强……啊！难道说是……”突然想到什么，小龙公主脸色立时一变。

    “想到了吗？”观音轻轻一笑：“不过有些迟了。”

    几乎就在观音说话的同时，小龙公主脚下突然一暗，自水中突然冒出一个有如巨大口袋般的东西把小龙公主一口吞而下。

    而观音也立刻抽身疾退，在观音后退的同时，“口袋”中响起小龙公主的怒喝：“观音，以为这样就能制住我吗？水轮刃！斩！”

    蓝光暴闪，轰然一声巨响声中，水花四溅中，吞下小龙公主的“口袋”在瞬息之间被斩个四分五裂。

    刚刚脱出身来，还不曾喘得一口气，观音轻轻笑道：“呵，可没这么简单，还陆续有来哦。”

    脸色微微一变，这回水底同时冒出三个和刚刚类似的东西向小龙公主噬来。不过刚刚只是小龙公主一时大意，这回想像刚刚那般“吞”下她可就没这么简单，身形一闪，小龙公主远远的避了开去。

    由于刚刚瞬间便被吞下，加上那个东西被斩的面目全非，所以直到现在小龙公主才终于看清刚刚差点把她“吃掉”的是什么东西。

    “这、这个样子，难道是……食龙草？！只是怎么会变得这么大！”眼前所见让小龙公主大吃一惊，这食龙草是天界一种捕食植物，原本成熟的食龙草也不过巴掌大小，靠顶部口器发出的淡淡彩光吸引、捕食天界一种外形有些像蚊子小虫为生。

    不过眼前这几株食龙草单只是口器部份便有超过二米多长、水缸般粗细，如果再把水下甚至是地下的部份算上，相信最少要超过十米到十五左右，比原来的何种巨大了数百倍，也难怪小龙公主会吃惊。

    “植物异化吗？果然是木系术法！”

    木系术法，是五行术之一，相对于檀长攻击的火系、金系，长于防守的土系以及千变万化的水系，木系是算是五行术之中最少见的一种了。不止是天生木属性的人少，也是因为这种法术的不实用。

    要知道，不论是仙界还是佛门、救世宗，炼制的法器时最常用物品就是各种金属，就连剑仙们的仙剑亦不例外，而五行之中克木的便是金。所以面对现代以各种法器为主的天人们，木系法术实在是没什么实际效果。真要说有用，大概也就是对一些以炼药入道的人比较有用。

    而偏偏小龙公主是当今天界少数以术为主的仙人之一，其水系法术修为虽然登峰造极。但五行之中，水能生木。在现在这个到处充满小龙公主布下的水灵之气的雷音圣殿中，木系法术无论是施展时的速度还是威力，都比平时强出数倍。所以观音才会说，小龙公主越强，就会让她越厉害。

    而在这时观音忽然扬声道：“小龙公主，您以龙为号以龙为名，而此物却名为食龙草。与您可是大大的犯忌啊。”

    暗暗皱眉，轻哼了一声。小龙公主知她是想借此打乱自己的注意力，并不放在心上，双手一举，出现了两个直径超过一米大水球，双臂一振，两个水球向再次扑来的两株巨大食龙草甩了过去。

    毫不客气，食龙草巨口一张便将两颗水球吞下。对能把小龙公主整个人一口吞下的它们来说，这便不是什么难事。但小龙公主的一招又岂是这么简单，小龙公主掐动灵决，刚刚被吞下的两颗水球霎时间变做两颗炸弹，轰然一声巨响，水花四溅中，食龙草的整个口器部份已经被炸个粉碎。

    不过还没等小龙公主松口气，对她现在来说讨厌无比的观音的声音又响来起来：“小龙公主殿下，你不会以为这么简单就可以了吧？我刚刚可是说过了，是‘陆续’有来的呀。”说着，观音做了个下面的手势。

    微微一怔，小龙公主低头一望，只见水面上不知何时密密麻麻的布满一种圆滚滚的东西。由于实在是太过密集，使得小龙公主除了从上向下看圆圆的部份之外，其它部位竟然完全看不到。这也让小龙公主一时间看不出这些东西是什么，只能推测出，这又是某种什物的变异体。

    这时，圆球体突然一翻，外面一层墨蓝色的皮层不疾不徐的打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约拳头大小的颗颗圆珠。

    小龙公主这下倒是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这是……气泡株莲？啊！糟糕！”气泡株莲也是天界一种植物，平常情况下和蒲公英差不多大小整体外形有些像莲花，其果实成熟时会借着一股气把外皮涨破，同时把种子远远的弹射到四周，气泡株莲的名字由此而来。

    不过现在这些气泡株莲明显也是尽过观音木系术法异化的，体型大了几百倍不说，而且那些外皮居然能像大炮一些自行打开一个“口”，对准了上方的小龙公主。

    眼见的脚下这少说上万株异型气泡株莲连成一大片，就算小龙公主反应过来想躲也没地方躲去。小龙公主决断极快，双手向外一张，身下立时出现一道薄薄的水幕。

    正如小龙公主所料，水幕刚刚张开，小龙公主立时便觉得水幕上传来连续数十道巨力连环撞击，然后才是“砰、砰”不停的闷响。却是这些“炮弹”速度比声音还快，还没听到声响便已击中目标。

    小龙公主心中暗暗吃惊，从护罩上传来的震动来看，这些变异气泡株莲的威力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强不少。不过小龙公主毕竟不是吃素的，所以这些“炮弹”虽然威力不弱，却也奈何不了她。连续不断轰过来的“炮弹”虽然攻不破小龙公主的护罩，竟然就这样嵌在了上面，积了厚厚一层。

    挡下这些“炮弹”小龙公主微微松了一口气，现在有护罩保护，特别是再加上外面这层“炮弹”，她可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对付观音的木系术法了。

    但是，还没等她真正的定下心来，变故陡生。

    只见那些附在她护罩上的“炮弹”突然发出轻轻的暴裂声，接着只见那些炮弹就这样伸出条条枝干，就在小龙公主的面前开枝散叶，结出一颗颗的果子。

    说来虽慢，其实这些生长过程只在一瞬间便完成，快的甚至让小龙公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就在小龙公主微微一呆的时候，只见那些果子的外皮好像生豆一般鼓起许多小包，小龙公主主立时脸色大变。

    生枝发芽、开花结果，她一时间竟然忘记，这些“炮弹”本身，就是下面那些气泡株莲的种子。而观音居然能想到这种法子，利用她的护罩本身也是水灵之气而成，直接催发这些气泡株莲。

    霎时间，已经长万的十来株气泡株莲再次“开炮”，数以百计种子炮弹“砰”的一声一齐射了出去。在这种极近距离下，小龙公主连闪避的念头都还没来得及兴起便被击中。一声惨叫，小龙公主整个人被轰的向上飞去，重重的撞上雷音圣殿的穹顶，在上面砸出一个人型的凹痕。

    好在那薄薄的一层水幕能提供的水灵之气相对于下方的一片汪洋来说总是有限，所以这些气泡株莲的“个头”远没有它们的父辈那般巨大。加上临时变招，这些气泡株莲的种子和刚才的那些不同，不是直直的向上射去，而是像平常一般向四面八方的漫射。所以小龙公主身上挨上的子弹并没有她自己一开始想像中的那般多，虽然多少受点伤是跑不了的，但以小龙公主的修为，有仙灵不死身护体，这点伤势还影响不到她的实力。

    刚刚在脸颊上正正的挨了一下，不过水云天疗伤法术为天界一绝，伸手在脸上略揉了揉原本的些微红肿也立刻消失不见。小龙公主“呿！”的一声吐出口中血沫，蓝光一闪猛地向下冲去。

    这时佛门五尊者耳中同时听到观音菩萨的传音：“小心，看来她要尝试反击了！不要大意！”正如观音所料，小龙公主一头撞破浮在水面上厚厚的一层气泡株莲沉入了水下。紧跟着，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几乎是在一瞬间，这些小小的涟漪汇聚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前不超过十秒，原本弥漫在整个雷音圣殿中的汪洋波涛已经全部消失。而原本淹埋在水下的小龙公主也再次现出身来。

    小龙公主双手上各有一个约头部大小的水球，水球以不规则状缓缓流动着，随着水球的旋动，大殿中残存的水流、水气被一一吸摄过来，溶入水球之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很难让人相信，刚刚那一片汪洋竟然就是小龙公主手上的两个小小水球。

    收拢起所有的水灵之气，小龙公主一声低喝，蹲马、扭腰、双手并掌成刀猛的挥出。流动的水气霎时间化成无数水刀，交错斩出。在一片“锵、锵……”脆响声中，水刀擦着地面将观音菩萨招唤出的植物全部齐根斩断。

    植物终究是植物，再怎么厉害的异化植物，没有了根，也只是一堆烂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