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帅哥
话说唐僧到得荆棘岭,只见草木丛生,无边无涯,拦住去路,人马俱不得入,幸得猪八戒这呆子使出蛮力,强辟出一条路来,方能行走。天色渐晚,好不容易行到一处空地,见一破落古庙。八戒亦已乏了,手底渐慢,唐僧便教安歇一晚再走。当下众人安顿了,沙僧自拿出奶瓶,把邓坤赠的奶粉用热水冲调了,哺喂那婴孩。不料那婴儿吃饱了,却没来由的啼哭起来,任凭如何哄都不得住声,直吵闹了小半个时辰。唐僧因为连日不得速行,正在忧虑不知何日能到得西方,心里烦躁,听得这孩儿哭闹无休无止,不觉厌烦起来,心想求一个耳根清静,撇下孙悟空几个,独自出了古庙。猪八戒是个怕辛劳的,日间又费了不少心力,此刻两只蒲扇耳朵一闭,诸事不理,早沉沉睡去了,即便打雷也吵不醒;沙僧忙着哄那孩儿,抱着左摇右晃,催其入睡,狼狈不堪;孙悟空则是心里有数,只在假寐,是以更无一人在外看顾那长老,剩他一个在外,对着一轮残月,长吁短叹。
过了许久,那婴儿啼哭犹未止歇,唐僧也是无奈,只好抽步准备入内。这时候,忽起一阵阴风,把个唐僧摄将起去,飘飘荡荡,不知摄去何所。沙僧听得外头风声响动,连忙出来观看,只见外头空荡荡的,哪里有唐僧身影?慌得他连滚带爬复入古庙,大声叫嚷道:“不好了,不好了!不知何方妖魔,把师父摄去了!”一连喊了数声,猪八戒只在打鼾,哪管他天翻地覆?孙悟空也是双目紧闭,充耳不闻。
沙僧又慌又急,只好上前把孙悟空用力推醒。好容易孙悟空终于睁目,睡眼惺忪,打着呵欠问道:“三更半夜的不睡,扰人清梦何来?”
沙僧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叫道:“大事不妙!师父被人摄走了也!”
孙悟空心里暗笑,佯装吃惊,一骨碌翻身而起,说道:“竟有此事?”一脚把猪八戒踹醒,说道:“呆子,起身!”猪八戒懵懵懂懂,嘴里嘟囔着,老大不情愿起来。孙悟空道:“呆子,尚在做梦哩,那老和尚被人拿去了!”猪八戒一个激灵,登时清醒。当下三人在附近寻了一圈,一无所获。孙悟空说道:“老孙云快,我自去寻他。你们两个且在这里等候着,万一那老和尚回来,也不致找不到人。”说完纵身跳到空中,霎时不见。猪八戒和沙僧不知就里,真个在古庙中提心吊胆等着,却不知孙悟空哪里是去寻唐僧,只找了一处僻静处,安心躺了下来,一心只等着看好戏。
却说唐僧被阴风摄去,抬到一座烟霞石屋之前,轻轻放下,只见面前出现一老者,形貌清癯,来至跟前,与他携手相搀道:“圣僧休怕,我等不是歹人,乃荆棘岭十八公是也。因风清月霁之宵,特请你来会友谈诗,消遣情怀故耳。”
唐僧闻言,惊魂未定,这时候听得人语相谈,都道:“十八公请得圣僧来也。”唐僧抬头观看,乃是三个老者:前一个霜姿丰采,第二个绿鬓婆娑,第三个虚心黛色。各各面貌、衣服俱不相同,都来作礼。唐僧见他们不似歹人,心下稍安,便还了礼道:“弟子有何德行,敢劳列位仙翁下爱?”
十八公笑道:“一向闻知圣僧有道,等待多时,今幸一遇。如果不吝珠玉,宽坐叙怀,足见禅机真派。”
唐僧躬身道:“敢问仙翁尊号?”
十八公道:“霜姿者号孤直公,绿鬓者号凌空子,虚心者号拂云叟,老拙号曰劲节。”
唐僧与四人各寒暄了几句,凌空子打个哈哈道:“我等趁此月明,原不为讲论修持,且自吟哦逍遥,放荡襟怀也。”
拂云叟笑指石屋道:“若要吟哦,且入小庵一茶,何如?”唐僧真个欠身,向石屋前观看,门上有三个大字,乃“木仙庵”。遂此同入,又叙了坐次,忽见那赤身鬼使,捧一盘茯苓膏,将五盏香汤奉上。四老请唐僧先吃,唐僧尚自惊疑,不敢全信,哪里就敢吃下?那四老一齐享用,唐僧却才吃了两块,各饮香汤收去。唐僧留心偷看,只见那里玲珑光彩,如月下一般,宛如仙境。不禁情乐怀开,诗兴大发,忍不住念了一句道:“禅心似月迥无尘。”
劲节老笑而即联道:“诗兴如天青更新。”
孤直公道:“好句漫裁抟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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