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宛若永夜

视着巴伯仿佛要吃人的目光，静静地说道。冷静与耐心，是一个狙击手最基本的要求。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有些惊恐的小苏央拉到了身后。

    “救人？！该死，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你是一个军人，你首先要服从长官的命令！”巴伯看了李锋身后的苏央一眼，怒然喝道。

    “但是我做不到漠视一个生命的死亡。”李锋看了看那有些安然无恙的吉普车，忽然觉得那深沉的黑色很是刺眼。他接着耸了耸肩膀，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道：“首长现在不是很安全吗？！”

    “但是你带来了不安全的因素！该死的！她的手臂上有伤！”这时，巴伯的脸色陡然剧变，指着小女孩的膀臂怒骂道。李锋转过头，这才看见，在苏央白嫩的胳膊上有一道两寸长的伤痕，已经不流血了，在李锋看来是那么的狰狞，那么的触目惊心。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小苏央的伤口上！在众人的眼中，这代表着极度危险的信号！这很可能是一道被丧尸抓过后留下的伤痕！忽然间，李锋的心就狠狠地沉了下去，沉到了深深的谷底！经过连日的战斗，他十分清楚如何对待被丧尸抓过的人，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在第一时间被击毙！绝不留活口！

    “该死的！李锋，你应该刚才就杀了她！”巴伯一边骂道，一边掏出了手枪，直接对准了满脸惊恐的小苏央！

    “放下你的枪！谁也不许杀她！”李锋脸上犹豫的神色一闪而逝，以比巴伯更快的速度将枪对准了巴伯黑黑的脑袋，神色间充满了狰狞。

    “李锋！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被丧尸感染的后果吗？她半个小时之后就变成一个新的丧尸！到时候会给整个队伍带来危险！会危害到首长的生命！”

    “够了！去他妈的首长！老子听够了！”李锋忽然打断了巴伯，勃然怒喝道！脸上陡然露出疯狂的神色！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内变幻了数次，接着几乎是咬着牙，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说道：“队长，请你带上她吧！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啊，说不定这不是被丧尸抓过的伤痕呢。我发誓，只要她一表现出被感染的迹象，我会亲手杀了他！”

    “这……”队长巴伯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似乎有些动摇了。他是军人，但是他也是一个人，看着小苏央可爱的模样，无辜的眼神，他也有些下不了手。

    “年轻人，我听了很久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就在这时，吉普车的门被缓缓地打开了，走出了一个老人。他穿着一件代表着上将的军装，头发微微有些发白，李锋立刻认出了他，联邦南方军区的上将雷克萨。

    看到他，李锋的心中忽然燃烧了起了莫名的怒火，冷冷地看着这个胸前挂满了荣誉勋章的老人。但是，在怒火中还燃烧着一丝丝希望，这个为联邦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的老人，应该不会因为一个仅仅是有可能被感染的伤口而杀死一个无助的小女孩吧？

    但是下一刻，李锋彻底失望了。雷克萨一步步走来，锐利的目光直视着李锋，缓缓地说道：“第一个选择，马上杀了她，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第二个选择，你们俩一起离开！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接着转过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在缓缓降下的车窗内，露出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的脸庞，正带着有些好奇的目光看向这里。

    “我老了，我可以不为我自己考虑，但是我要为我的孙子考虑！希望你能明白，士兵！”他叹息了一声，接着又看向了李锋，神色重新变得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表情。

    李锋的心在这一刻如坠冰窖，他盯着雷克萨看了足足有十秒钟，一直在沉默着，似乎要将上将的样子牢牢地刻在脑海中。他低下头，看了看脸上带着惊恐的小苏央，这个已经10岁的可爱小女孩能够大概明白大人正在谈论一件决定她下一秒命运的事情，小脸上带着惊恐，死死地抓住李锋的手，一刻也不愿意送开。在此刻，在失去了父亲之后，李锋成了他唯一的亲人。

    李锋叹息了一声，黯然地摸了摸苏央的小脑袋，接着露出一个惨然的笑容：“既然她的命运是毁灭，那么我会照顾她直到她毁灭的那一刻！”

    “这该死的世界！”李锋接着恶狠狠地骂了一声，顾不上上将铁青的脸色，朝着上将的脚底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表示了自己的愤怒和不满。做完这一些，他才牵着苏央的小手义无反顾地朝着远处那高楼的阴影中走去，直到阴影将两人的身影完全吞没。

    远处的黑暗中，宛若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