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把她和任远两个的关系尽量倒回到一年前去。当然,真的倒回去是欺人之谈,苏晨只是为自己做个心理准备,至少苏夜姐出现时她心里没有那么多的疙瘩。试想,这两年时间,她与任远无疑是快乐的,但却不知苏夜姐是如果度过的。苏晨近来常想这个问题,一想就觉得自己的幸福是“偷”来的,是不光明正大的,而苏晨无论是个性还是职业特点对“光明正大”都有特别的要求。因此,她要对任远敬而远之。当然,热恋中女人离开她心爱的男人是非常难的,但是苏晨要尝试。苏晨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把爱情看做全部的女人,她有她的事业追求,而随着个人力量的壮大,苏晨对世间法律,天地的公义有了更深刻的感觉。苏晨在练拳当中,无论是虎形、牛型还是其它,苏晨都开始把一股浩浩荡荡、堂堂正正的沛然之气贯注其中,这一下使得苏晨的拳术有了脱胎换骨的意味,转瞬达到一种不可名状的境界。而这个却是苏晨要暂时出离任远视线之外一个最主要原因。在任远视线之下,苏晨自是仅有柔情万种的一面,这虽幸福,代价却是压抑其他个性的成长。任远的道在天上,在云端,不可捉摸,而苏晨想,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道”在前面等着自己。苏晨一开始就有,就是职业场上,就在法庭内外以“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形式磨砺自己的念头与拳意。苏晨一直知道这样去做,但从未有像现在这么坚定这么明晰的。公平、公正,又是平衡,是双方、甚至是多方的平衡,这就是苏晨近来领悟到的东西,而这些只有通过一个又一个牵扯各式各样复杂关系包括利益与情感,几乎人类生活最典型的那种冲突主题,作为一个律师,解开了自己,心头自然会越来越畅通。
很显然,这个时候苏晨与一年前的苏晨相比有了本质的区别。
苏晨几乎是刻意地不再红楼出现了,特别是当陈可欣知道苏晨在御苑小区买了一套两居室房的时候,聪慧可人陈可欣立刻明白苏晨的心意,那就是:既爱着,又独立着。陈可欣之所以这么快了解苏晨,就是因为苏晨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女人。陈可欣自然反思自己,若是没有苏夜姐,陈可欣相信自己是愿意为心爱的那个男人全心全意相夫教子的,那样的生活,想想就觉得温暖。
既然苏晨买了一套房表明她的态度,那么陈可欣自然效仿,也在御苑小区买了一套房,而且非常凑巧的是,她与苏晨是隔壁邻居。
当陈可欣买下房去看房的那一天,陈可欣发觉着了苏晨的道。
原来,苏晨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窗户正对着红楼,能把红楼看得清楚明白,而她与苏晨两个,大约要看着日后的任远与苏夜姐,譬如他们两个携手看日出。这场面有些诡异,同时心里有些酸溜,但必须接受与适应。苏晨买房所表露态度既是表明她独立,其实也是一种宣告,那就是她们两个对于任远来说是外室,而苏夜才是正室。
这些细节在现代人容易模糊,谈论起来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对于现代,一个出色的男人周围好几个女人而女人之间和平共处的事并不罕见,但是苏晨讲究这个,而任远也大概讲究这个。陈可欣从下接受传统文化教育,其实也是讲究这个。中国古人最讲究名分,名分既定就是定规则,这是一种无言的约束,维持人伦秩序。陈可欣开始觉得,苏晨这个妮子开始闪耀着智慧的光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