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缘由（1）

形势更加不利于苗族。本来对大巫师敬若天神的苗人战士，此刻赫然见到大巫师竟然被天上那个如魔鬼一般的恶魔所压制，再加上千年一遇的犬神吠天，大凶之兆，绝望的年头回荡在每一个人的心头。相反的，黎族战士却是士气高涨，杀的连眼都红了。

    鬼厉站在远处，眉头稍稍的放松了些，阿合台所使的是‘那个人’所传，虽说与大巫师所用的巫术一脉相传，但大巫师一脉毕竟太过久远，大多数精妙巫术都已失传，若不是他修行之日久远，加上骨玉等两种宝物之助，恐怕早已败下阵来。

    就算如此，此刻他的情况也极为不妙！

    鬼厉眼看大巫师渐渐支撑不住，正要寻机夺到骨玉，忽听远处惊叫之声突然响起，多半是妇女孩童声音。转头一看，只见刚才苗人妇女孩童藏身的那个山头附近，不知何时被一队黎族战士找到，登时羊群入狼一般，腥风血雨。

    鬼厉身子一抖，这十年来他经历的血腥场面无数，但所杀并无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无辜百姓。不知怎么，此时此刻，这些妇孺孩童的哭喊声音，突然如利剑一般刺入他的心底……

    记忆中，少年时候，那一幕尸山血海，草庙村里的那幕惨剧，那些从小看着长大的亲人邻居，可也是这般死去的么……

    刹那间，什么打算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心中，只有一片血色——杀！

    站在一旁的小白与碧瑶，突然转头，一股浓浓的血腥杀气，从身旁这个男子身上，缓缓的散发了出来。

    他的眼睛，突然间已经红了。

    苗人群中，一个妇女惨叫着被黎族战士砍倒，在她身后的一个小孩满脸恐慌，张大了嘴大步跑着，却叫不出声音，只因为他就是那个为鬼厉送饭的哑巴。

    那个被鲜血溅了一脸的凶手狞笑着追了上去，几步就到了小孩身后，高举着锋利石斧，重重砍下。

    小孩无力摔倒，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绝望地张开大嘴巴。

    砰！

    血花四溅，在夜色里霍然绽放。一个如此强壮的身体瞬间崩溃散裂，纷纷落下如雨，鬼厉沐浴在血海腥风中，红了眼，深深呼吸。

    仰头，长啸！

    这声音这般凄厉，如厉鬼绝望的呼喊，十年里沉沦黑暗的挣扎，直上青天。

    众人震惊！

    那小孩全身发抖，看着鬼厉手中那柄血红仙剑瞬间明亮，闪现着噬血而贪婪的异光。片刻之间，附近周围十几个正追杀妇孺的黎族战士在惊愕的瞬间，被无形妖魔之力尽数扯裂。

    无数鲜血轰然冲天，在半空中汇聚如洪，围绕着那个绝望而疯狂的身形，迅猛流动，随后渐渐被鬼厉手中长剑吸了进去。

    整个战场的人，愕然都停顿下来，望着这如魔鬼一般的人物，眼中尽是恐惧。

    斩玄越来越亮，熟悉的冰凉感觉竟然已不止在体内流转，此刻一下子吸取了十数人精血的仙剑，不，魔剑如沐新生，妖力大盛，异样红芒越来越亮，映着鬼厉双眼，直如鬼火一般。

    小白站在远处，怔怔看着那个渐渐变得血腥而疯狂的身形，忽地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夜风血雨里，似有她轻轻叹息。

    而碧瑶，更是早已痴了，在她面前，鬼厉何时有过如此疯狂的一面！

    久已消失的欲望，掩埋深心的呐喊，恒古以来曾一闪而逝的桀骜，突然再度升腾。

    他狂呼！

    天地应和。

    天上火焰，地上红幕，同时颤抖。

    那血光之中的，彷佛来自幽冥的狞笑。

    一步，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