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字玉壁之上冲天而起的那桀骜不逊的光辉之上!
两股炽烈光柱,在天地之间轰然对撞,地面山脉尽数震动,无数巨岩石壁上纷纷开裂,雷声隆隆之中,万兽哀嚎,如人间末日所在。
那天地间,不可直视的耀眼光辉!
天地凝固,似就在那么一刻。
无字玉壁之上,原本光滑如镜的石壁,碎裂之声响了起来,从石壁正中,“噗”的一声脆响,裂开了一个小口,随即无数细缝从这个中心处向四面八方伸出,越来越大。终于,在纷纷扰扰尖啸声中,一声轰然巨响,这块巨大的山壁乱石飞走,颓然倒塌!
天际,巨大的光柱缓缓散去,低沉的黑云似乎得到了发泄,狂风渐渐止歇,雷声也慢慢停了下来。随后,天地仿佛一下子回复了平静,黑云渐渐散开,那平和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
一个身影,从半空中缓缓落下,正是鬼厉,只是此刻他血流满面,昏迷不醒,而护持他周身的,却是淡淡的神秘光辉,在他身体落地之后,摇曳几下,终究是轻轻散了去,再不见丝毫踪影。
天音寺众僧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这败落了的无字玉壁,望着在天刑之中竟然侥幸逃生的鬼厉,一句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良久,众人才听到普泓上人的自语之声:“天意吗……”
法相与张小凡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是想起了当日的那一幕,回头想来,此时尚是手心冷汗,心中暗惧不已,对世上所谓的天威有一份畏惧之意。
最后还是张小凡先开口打破了宁静:“张某在贵寺搅扰已久,不知法相师兄可否带张某拜会一下普泓大师,我却是打算向方丈大师辞别。”
法相合十道:“施主欲去,小僧不敢阻拦。家师早有言,施主若是想要离寺,自行便可,却也不必向家师辞别了!”
张小凡闻言,长叹一声:“张某原本想要向普泓大师谢过救命之恩,不过既然大师有言在先,那么张某就不打扰大师清修了,就请法相师兄待张某转达一下谢意了。”
“这等小事,自是无妨。”说完之后,法相仿佛不经意间又问了一句:“不知施主离寺之后,欲往何地?”
张小凡看着天边的云彩,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影便自飘然远去,而一声飘渺至极的声音却传入了法相的耳朵:
“我,想回家啊……”
青云山,大竹峰上。
还是一片宁静。弟子们虽然勤奋,但也不会这么早起身。守静堂外,飞檐瓦片间,还有昨晚留下的残露,化作水滴,断断续续地滑落下来。远方的竹林还是与往日一般的青翠,遥遥望去,这个时候竹林中还有弥漫的山雾,如薄纱一般,轻轻飘动。
守静堂的大门也和平日里一样,依然是大开着门的,门槛背后,青砖之上黄幔舒卷在柱子一旁,供奉着三清神像案前的长灯明火,在晨光中静静燃烧着。
微带着寒意的晨风,从远方吹了过来,掠过屋宇楼阁,在守静堂这里轻轻打了个转,又吹向更远的地方。在风中,传来了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这是清晨里唯一的声音。
这是一幅十分安宁的画面,道家仙境,不知有多少清晨都是这样度过,不沾有丝毫的尘世俗气。但在这样一个早晨,却与往日有了不同,多了一道不和谐的异常。
一个全身被露水打得湿透的身影,跪伏在守静堂的门口,头颅深深埋在臂弯之间,贴着地面。他跪伏的周围土地,都已经被从他身上滴落的水珠淋湿了,而从他身上、衣物上,仍然还不断有水珠渗出、滑落。
而田不易夫妇出门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不孝弟子张小凡,叩见师傅,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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