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满是哀怨之色。
小马驹在马场里奔驰时,雌马皆是寸步不离地保护着自家崽子,远远地看到有其他马匹,它便会嘶叫以示警告,饶是赵婉驯养可它年余,亦是半点面子不给的,反倒是对太子苑厩的牧师官们颇为信赖。
这倒也正常,自去岁冬季,这匹得孕的雌马就被送来此处,由牧师官们精心照看,直至诞下马驹子,马通人性,自是晓得牧师官们非但不会害它的崽子,反是会帮着好好照料。
“我何时才能带它们回府?”
赵婉皱着小脸,询问身侧的刘沐,“如再过得久些,它真是不认我这主人了。”
刘沐笑着宽慰道:“这倒无须多虑,现今不过是驹子诞下未久,雌马又是头胎,太过着紧罢了,再过半月,驹子除却吃奶,亦能试着吃些细软的草料和精料,雌马多半就不会时时跟着了,你便可与之多多亲近,然驹子约莫半岁时要彻底断奶,离奶期仍得细细照料。”
太子殿下原也是不晓得,毕竟身为储君,过往岂会在意这么些繁琐细节,太子厩令自然会领着诸多属官和仆役将苑厩里的马匹好生驯养。
然就为能感受到小贵女不时投来的崇拜目光,他近来硬是向太子厩令询问得分外细致清楚,今岁更是未曾离京避暑,日日陪着她来看这两匹马儿。
赵婉不禁更是泄气:“那岂不是尚得过个大半年,才能将它们牵回府里,早知如此,昔年就该选匹小公马。”
“你当真如此想?”
刘沐牵动嘴角,笑着打趣道:“那我索性向父皇讨道手谕,让你再到上林马苑挑选一匹,这两匹马儿就留下好了,我倒是挺中意的。”
“不换!这是我的马儿!”
赵婉立马急了眼,然待得仰起小脸,瞧见刘沐脸上的笑意,就晓得他是在出言逗弄,不禁羞恼得跺了跺脚,扭头不再理会他。
刘沐见得她这副模样,非但没想着哄哄,反是自顾自的哈哈大笑,惹得小贵女更是嗔怒不已。
太子殿下乐在其中,并不晓得旁观之人是如何想的,实则便连惯爱抱他大腿的公孙愚,都觉得自家太子表兄为美色所迷,放了暑休非但不见出宫玩乐,到得三伏天,也不来探望在黄埔军学苦哈哈暑训的表弟,真真是性情大变,日渐“堕落”了!
美人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听闻便连张笃表兄亦要找媳妇了,这叫他情何以堪?
公孙愚躺在军学斋舍的大通铺上,愈想愈是烦躁,恰好睡着他身侧的代王幼子刘遇在熟睡中翻了身,将腿搭到他的身上。
公孙愚侧了身,伸腿就踹,倒是没敢出声呵斥,否则被巡夜的教官闻得,必是要挨罚的。
刘遇猛地醒转,迷迷糊糊的愣怔片刻,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这烂人踹醒的,不由对他怒目而视。
公孙愚目光毫不闪躲,更是冲他晃了晃拳头。
刘遇终是败下阵,拉了薄被蒙着脑袋,侧身背对着他,继续呼呼大睡。
要晓得,刘遇本也是颇为嚣张跋扈的,然在两年前,在宫邸蒙学的武课对练时逼狠了公孙愚,差点被他用金丝软绳活活勒死。
自那日起,刘遇就晓得这烂人实是个疯子,轻易招惹不得。
“喂,你可曾订了婚约?”
公孙愚却又伸脚轻轻踹了踹他的屁股,轻声问道。
刘遇转过身,不解其意的看着他:“订了,怎的?”
公孙愚瞪大双眼:“这么猴急?谁家府上的贵女?”
刘遇边是打着哈欠,边是伸手抹着眼泪,自不是伤心,而是又累又困,随口答道:“父王在六年帮我订下的,乃是晋阳徐氏家主的嫡亲孙女。”
公孙愚仍是不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道:“多大年岁?”
“订下婚约时,她尚在……襁褓中,天晓得……现今……多大年岁……”
刘遇已然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说话几乎不过脑子了。
“畜生啊!”
公孙愚莫名的愤怒了,又是抬脚踹他。
刘遇却是没再醒转,也不知是真已睡得不省人事,还是打定主意,就算被踹多几脚,也再不搭理这精力过剩的疯子。
“诶,不知甚么时候,阿母也给我寻摸个媳妇儿。”
公孙愚百无聊赖的如是想到,他实是尚未清楚男女之事的,与其说想要找个媳妇,倒不如说想找个能时时陪他胡闹玩乐的同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