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镜湖（上）

夷、裸国之分，民族成分相当复杂，发展到后来其实就剩一个统称了，也不知道究竟还有谁是正统了。就象你说的那个巫山派，那也只是‘南巫派’三十二分支之一，跟你们华夏人的‘东仙派’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我打断他道：“你说‘东仙派’比南巫族还厉害？”

    “是啊，”小千接着道：“自古以来，你们华夏人的‘东仙派’就是猎妖派中历史最久、势力最大，也最为神秘的门派。”

    “这怎么可能？”

    “你不信就问你师傅好了！”小千见我不信，也懒得和我解释，又道：“你别打岔好不好？我现在要说的是和那个方铁笙有关的事！”

    我听他这么一说，只好立即闭嘴不语。

    “那个方铁笙和我一样，都是南巫派‘五圣教’的弟子。我刚才说过啦，‘南巫派’分支众多，这‘五圣教’便是其中之一，并且在三十二支派中地位最为崇高，只有血统纯正的‘南巫族’人才被允许入教。那方铁笙入教之时用的还不是这个名字，我记得他叫……叫什么来着？啊，我想起来啦，阿榜！没错，他那时候是叫阿榜！”

    小千说话的声音原本就不大，尤其是在这空旷的湖畔边上稍微不留神便会觉得模糊不清，可是此时此刻，这几句轻描淡写、闲谈一般的话语却宛如是投入我心海中的一块巨石，在我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来！

    阿榜！

    我记得方铁笙第一次自报家门的时候，确实有提过他还有一个异族的名字叫阿榜！

    这么说来，即使他不是魔教的人，那么他是异族人的身份也是确凿无疑的了！

    小千又道：“中间的经过我就不罗嗦了，总之，那个方铁笙，你叫他阿榜也行——由于他屡建奇功，最后被教主派到过边疆，混进你们华夏人的军队里，至于什么原因你可别问我，问我也是不知道的。等到教主仙逝以后，他又被鬼大人收入麾下，成了鬼大人的心腹，至于后来为何叛变出教，鬼大人为何要派人追杀他，我只是奉命行事，一概不知了。”

    我听到这里，禁不住追问道：“你说他是叛变出来的？是那个鬼大人要追杀他？”

    “是啊！”小千眨了眨眼睛，很是确信的样子。

    “那个鬼大人又是谁？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听这名字似乎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不由地多问了一句。

    “他——”哪知道小千的脸色一白，“魔教里的人都叫他‘鬼大人’，教外的人称他是‘鬼忌子’，这个名字我只说一遍，以后不要再让我提这三个字了……”

    “为什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人的名字也是如此，又道：“跟方大哥所说的那个‘不祥之人’是同一个道理么？”

    “啊，你别问了！总之在圣教之中这个名字是绝对禁忌的！”小千索性捂住了双耳，表示再也不想听我问任何的问题了。

    “恩，好吧，鬼忌子……”我低声默念了两遍，瞧小千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确实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可见这“鬼忌子”人如其名，连魔教中人也要忌惮他三分。正要再问一下关于方铁笙的事情，忽然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迅猛地一晃，一个黑影从我眼前一掠而过。

    “啊！”小千顿时也吃了一惊。

    这黑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简直是雷霆般的一闪即逝，我以为是因为自己眨眼又或者是眼花，可是没等我吁上一口气，这黑影又从相反的方向再一次在我面前飞速掠过。

    “这、这……”小千跳起来一把就抱住了我。

    我本来要把他甩下来、反过来抱住他的，就在此时，忽然从湖面上传来铮一声响，然后就是一连串水波丁冬的声音，湖水突然开始荡漾起来，一股水草的味道从湖面上飘然而至，混着轻风吹散了湖面上的水雾。

    终于——一弯勾月，水光如镜，粼粼微波，洋洋洒洒地呈现在我们面前。

    拨去云雾的湖水，此时看起来竟好似有千里之阔！

    而最让我吃惊的是，在那看起来似远又近，如梦如幻的湖心之中，竟然有人在抚琴！

    ——并且是立在湖面之上！

    我们被那琴声吸引，不自觉又默默地听了下去。又听了一会儿，那琴声还是只发出了铮、铮、铮的声音，却不连贯成曲，也不知道那抚琴之人是故意为之，还是心绪不佳，无心奏曲。

    然后就听见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就如月下长空、水中映月，空有一副如弦的身影，却只是天上的倒影、水中的镜月一般。我和小千忙转头对了对眼睛，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然后又是铮的一声，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夫等了六十年。六十年，你还是没有出现！”

    小千壮着胆子向湖心叫道：“老伯，你等谁等了六十年啊？”

    这孩子！我哭了——半夜三更的见人就认亲啊！

    那人道：“小朋友，你是谁？”

    小千道：“我叫小千，这个是小风。”

    那人似乎也不见生，道：“两位小朋友，请到湖中一叙。”

    小千叫道：“湖太大了，我们过不来啊！”

    “那么，我过来好了。”

    那人话音一落，湖面上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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