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问题啦,至于处罚嘛,处罚……这个,这个,也不能处罚太重……但也不能太轻、否则大家都纷纷效仿怎么办啊?是吧?”
讲到这里,他陡然清醒过来,慌忙向赛瑟斯行礼道:“大人!您看该怎么处罚安特伯顿手下的这种行为呢!”
是啊是啊!应该是大人来处罚他啊!考博警醒自己,差点跳进了安特伯顿的陷阱!他暗暗瞪了安特伯顿一眼,幸好自己醒悟过来!然后很快,这些警惕又被之前的喜悦盖过了,他美滋滋想着:能把这件事办得这么漂亮,足以见我的能力了!这可是能让我吹嘘十几年的谈资!安特伯顿·雅林,可是向我低了头呢!
要是向男爵报告了,大约我就要被重用了吧?考博期待地想,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向男爵禀报这里的事情。
赛瑟斯扫了一眼仍然挂着谦恭自责微笑的安特伯顿,说:“那就罚款五千吧。”
五千,这并不少了,对很多人来说,这是足以让他们肉痛的一笔钱。至于对安特伯顿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钱,但是之前的道歉和现在的罚款也足以让他颜面扫地。
“是,大人。”安特伯顿倒不以为忤,仍然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责罚。
“那么,”他突然说,“灰营在这件事里的纠葛是否就可以这样解决了呢?这个外乡人,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他身上的衣服经过询问,也已经知道是偷的了,至于他在‘和风号’附近窥伺的行为,我们也的确不清楚为什么。大人,您看?”
赛瑟斯点了点头,问起劳雷尔:“你的姓名、来历、籍贯、为什么窥伺和风号,一个一个说吧。”
劳雷尔赶忙躬了一躬,用战战兢兢的语气说:“大、大人!请您明鉴!我可不是什么可疑分子啊!”
他哭丧着一张脸:“我是雀翎商行的伙计,叫劳雷尔·哈默,是丹漉教区文薪城人,跟着老板经过哈赛港想要回文薪城的……至于为什么在和风号附近转悠,大人,我绝不是在窥伺!我只是来码头看看还有谁家的船在起航罢了!我们已经在港口停了两天啦!看见和风号的动静,就想去看一看——至于这身衣服,我因为看见只有穿着这身衣服的人才能接近这艘大船,所以才……大人,我可是什么坏事都不敢做的,我的胆子特小!而且,就我这小胳膊小腿,又可能做些什么呢?您看,这几位大哥轻而易举就能抓住我,我怎么可能危害得到港口安全呢!”
“哼,”考博听了,又轻蔑又高傲地说,“小贼跑得倒是挺快。”
劳雷尔满脸尘土汗水混成的脏污,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他冲着考博可怜兮兮地哀求:“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哎呀,联邦从二万多年前废除双膝下跪礼之后,明面上就不再有这样的行为了,虽然下跪在私下里仍然是被或多或少地沿用着,或者是某些家族和组织规定的严苛的私礼、或者是像现在一样的求饶,但是现在突兀地一对比——面对大骑士也没有下跪,却对着一个护卫下跪了,大家都不禁心里有些同情起来,并暗暗对考博·考伊斯一直以来仗着男爵嚣张跋扈的行径心生不满,何况,考博居然逼迫得安特伯顿向他道歉……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大看得起劳工,但是安特伯顿敢于和贵族们据理力争,很多人都是十分佩服他的。哈赛港里的龌龊事,谁不清楚一点呢?又有谁没被剥削欺压过呢?但是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安特伯顿敢去抗争,这让他们都觉得心生安慰。至少,平时在茶馆里也能够说一说“……谁说我们都是孬种?!安特伯顿……”。
可是,安特伯顿这次的弯腰连他们都给惊住了,这个男人是个硬茬子,谁不知道呢?!如今,连安特伯顿都……
他们心里五味陈杂,但也都不敢宣之于口,只能和信得过的人悄声讨论。
男爵,实在是太过分了……
“啧。”考博低头看着向他下跪的小子,心里浮出一股轻飘飘的快意来,和之前的喜悦得意混在一起,使他连骨头都轻了九分。在大庭广众之下,接连挫了两个人的锐气,让他们都对自己俯首帖耳,一个是他一直只敢骂骂的安特伯顿,一个是之前让他快跑断了腿的狗东西,这实在是他几十年来最得意的一天——他不禁想到,男爵平时也是这样的感觉么?要是能够像男爵那样手握大权,每天都能被奉承者、讨好着,这样的生活……
他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就在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赛瑟斯说话了。
“嗯……”赛瑟斯沉吟着,他决断道,“你说的这些,还需要查证一番,如果证明是实话,我会从轻处置。现在,和我回治安处吧。”
“大人……”考博喊了一声。
“嗯?考伊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赛瑟斯大人的蓝眼睛十分平静,但是里面暗涌的压力让他恍惚了一下,考博想了想,自觉这已经够了,才微微弯腰,“不,没有,没有了,大人。我听从您的安排。”
“那就好。”赛瑟斯最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