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天前,在蓬莱茫茫林海中,她找到了忙于采药的神农哥哥,将一片蛟龙的鳞片给他,让神农哥哥帮她研制解药,虽然神农哥哥研究了半天,没说龙鳞之毒可解,但她知道,神农哥哥没说不行,便一定行。
让都没让他试过,她怎么就敢相信,他一定行呢?这世间,什么事都有个万一,万一他要是不行,死得便不止她一个,这么不负责任的想法,亏她想得出。
为什么选择在第三天实施计划救沐云帆?
之于这个问题,其实她也说不清楚。有可能她觉得,第五天太难熬,第四天听起来便像是去送死,只好选择了第三天。
但为什么不是第两天,她觉得这个问题很哲学,因为从古至今,没有第两天的说法,为什么第三天有,第一天有,而独独没有第两天,她想,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个哲学问题,而很多哲学问题,往往本身就不合逻辑。
至于为什么不用第二天,一方面是二这个词,有老二的意思,而老二往往天生被加上不行,她的二哥帝鸿,便因是个老二,便让父母觉得,他什么都不如老大,是以“二”这个词,她听起来就有种骂娘(说你娘没把你生好,成了老二)的感觉,至于另一方面,她觉得二紧紧跟在一的后面,显得太仓促,太仓促了的话,神农哥哥说不定,就真的不行了。
种种事实证明,无论在小而言之的夫妻房事方面,还是在大而言之的各种研究方面,一般情况下,太仓促的都不怎么行,要是仓促的行,还会有那么多喜欢持久的?
还有一点,她觉得太仓促了,她都没做好思想准备,毕竟为人妇和去送死,要是要做思想准备的。
她手中那把血淋淋的凶的掉落过程,是紧随沐云帆那句,“女姬,我一直,一直在这里等你!”,一起完成的。
沐云帆情深不渝的“女姬”二字出口的时候,她不知不觉中哭了,而两个强调男主用情专一的“一直”、“一直”没拖剧情仅强调一下语气的时候,她的整个身子瘫软了,而后是这其中最最关键、也往往是最揪心的“等你!”,这两个字回荡在她脑海之时,她“啊”一声,一颗不纯洁的心,似乎瞬间融化,身心都不健康之后,便是个废人,一个废人,自然是拿不住匕首的,这也间接说明了,情深不渝虐成狗的说法,还有待考证,她虽被虐得身心都不健康,但断不至于成狗。
“这个时候呢,剧情往往一个大逆转,我们的男主往往……不,口误啊……沐云帆往往怒发冲冠,眼睛一定是变得血红,咆哮着一跃而起,瞬间变会高大上的蛟龙。”
编剧说,“这个逆转,着实没铺垫好。”
“这条蛟龙往往在空中威风凛凛地兜圈。”
导演说,“特效很贵的,省着点用!”
她眼前的一切,都符合她这个故事里的剧情发展,但故事里的她,仿佛看见剧情了般,这些剧情都画面感十足,这让她不吃核桃便脑补了一会,却总觉得那里不对,半响,一个制片人发现了问题,大叫一声,“卡!龙套一个都没上场,你们演个屁啊!”
在她设计的剧情里,龙套一号是二哥帝鸿、龙套二号是大哥晏龙,这是她觉得命运对二哥不公,剧情里得给他个老大做做。
而龙套三号,便是师妹阿碧,至于神农哥哥嘛!……嘿嘿,给个龙套X号吧!不过,这么大一出戏,龙套X号,录上个脸说句台词,便算是踩着屎走大运了。
但神农的运气,着实踩不到屎,这场戏水底拍戏,机位着实不好找,龙套X号的话,神农估计录上个脸,都成个半边脸,成了个书中常说的半面书生。
女姬神情浮夸,整个人好像变了一般,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画面,与画面里的蛟龙和阿音格格不入,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她似乎觉得自己站在个本子上,啪一下,本子被丢到一边,“编剧,你个脑残,我让你写个仙侠剧,你给我来个女主从书里穿越,成了个导演三分钟,布局好一切,又回到书中继续纠结的剧情的故事,你这这个创意是不错,但你搞清楚没有,我们在拍仙侠巨著,不是拍《大话西游3》!”
“《大话西游3》”女姬一声惊人,沐云帆和阿音神情呆滞,一脸疲样的神农不知何时站在一旁,一下子跑出来露脸占个机位,有三的话,四和五呢?”
“卡!”《仙履奇缘2》第二组第一百零一场收工!
“啪!”女姬觉得被什么夹住似的,眼前一片黑暗,只听见一句,“编剧,今晚修改下剧本,女主从原著中突然出来抢了导演饭碗一事,对小朋友学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很严重的误导作用,不建议保留!”
睁眼的第一刻,她被编剧无情地删除,脑补了半天的画面,唯一剩下的,是神农哥哥一脸疲样地出来占机位,然后将一个大坛子砸向变作蛟龙的沐云帆。
神农催动着术法,鲜血不一会便覆盖了蛟龙银白色的身躯,蛟龙一下子变作只血龙,更显得怕人,差不多三年未吃任何东西,对身上血淋淋的猪血,蛟龙岂会不感兴趣,他伸出细长的舌头,开始舔、舐自己巨大的身子,而这,正是神农想要的。
沐云帆并不知道,自己身体鳞片上的毒,其实是鳞片中藏着一种寄生虫,这种寄生虫一遇上血便会发狂,而他竟将它们,卷入了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