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赌气似的话哪当得真?石良涣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尽说些胡话,不嫁怎么行,还留在家里做老姑娘了?”话虽如此说,石良涣内心的复杂也只有他才明白了。若不是碍于人言可畏,他真会一辈子把他的寻雪养在家里,他的女儿只要娇生惯养着就行了,不需为琐事发愁操心。最好一辈子,她的手只需碰碰书本毛笔,只需拨拨琴弦。
想到将来寻雪可能会因为夫君冷落,宠爱小妾之类的事情伤心,哪怕是还没影儿的事,石良涣也满心窝火起来。
“爹爹怎会养不起寻雪?养你十辈子都行。”未免女婿贪花好色,以后选女婿时还得细细挑选才是,不然选错了人,将来寻雪不就得受苦受气了?
石良涣越想越深,恨不得将石寻雪的一辈子都盘算好喽。
“爹爹最疼寻雪了,等给你定门好亲事,爹爹定要给寻雪准备丰厚的嫁妆,爹的那些庄子铺子田地什么的,将来任你挑选。”
若是卫氏在场,听了这话怕是要吐血了。她拼命算计,为得不就是这些财产吗?结果石良涣一句话,就毁了她十来年的谋算。石寻雪说喜欢,都要给她做嫁妆了,那她还算计什么,生儿子有什么用?
石寻雪闻言一愣,怔怔地说:“爹,您说什么呢,寻雪是女孩,出嫁时爹爹给点嫁妆就行了,爹爹的财产该是弟弟将来长大后继承的呀。”
石景浩一听紧张了,生怕石寻雪误会他的心情,虽然他不想石寻雪嫁给别人,但他更不会为了财产抛弃她的。若是可能,他宁可用那些财产和石寻雪交换。
石良涣摆摆手,脸上仍旧是笑意,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景浩还小,未来还长远着呢。做男人,要顶天立地,光靠祖宗父母荫庇之算什么能耐?”说着,他脸色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石景浩说:“景浩,为父今日先明白告诉你,将来你若是能凭自己本事考科举当官最好,若是没有才能,也不能去走那些歪门邪道,行那旁门左道的。前程是好是坏,你都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你可明白?”
石景浩挺直脊背,神情认真,义正言辞地说:“是父亲,儿子全都明白!”
见他没有半分犹豫的样子,石良涣不禁露出几分笑容,眼睛里也流露出欣赏的神色。
“好孩子,男子就是要这样,靠自己的能耐成家立业才算真本事。若是你因为为父要把咱们三房的财产多给你大姐置办些嫁妆而生气的话,你就枉为男子了。”
石景浩忙不迭地向石寻雪表心意,“父亲多虑了,孩儿怎会为此事生气?姐姐是女儿家,嫁妆自该是丰厚些才有保障,这些全凭父亲做主,以姐姐为先。至于孩儿,孩儿定会勤奋拼搏,不负父亲的苦心期望。”
石良涣赞赏地点头,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石景浩的脑袋。“不愧是我的儿子,有骨气!”
石景浩很少和石良涣如此亲近,突然被他这样亲近地摸头,禁不住脸上热气上升,羞臊得不行,可又舍不得避开,只得羞窘地低着头。
卫志安静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心中痛得仿佛要窒息了。
为什么他要是她的表兄呢?
如果是个陌生人,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她,向她提亲,顺理成章的献给她一切。迎娶她过门,呵护她,爱惜她,和她做一对恩爱缠绵的夫妻,一辈子不叫她受丁点委屈。
如果他是她的亲兄弟,他也可以以兄弟的身份保护她,为她的人生保驾护航。名正言顺的以兄弟的身份站在她身旁。
再怎么样也比这样好。
因为姨妈的缘故,他甚至是他人眼中她的敌人。他无法去对她好,姨妈刁难她时,他也不能名正言顺的帮她,只能默默得守护她,希望能够付出一点力量,让她的日子好过一点。
然而,这只是杯水车薪。
只要他还是他姨妈的侄子,只要他的姨妈还视她为眼中钉,只要她们还是对立的,他就不可能能娶她为妻。
恐怕,她心里还以为,他是向着他姨妈的吧。
呵,老天仿佛在玩弄他。
他羡慕石景浩,石景浩羡慕他。他们彼此羡慕,却谁都没有希望得到她。
那么她呢,她到底喜欢谁?
难道她真的会属于某个他们从未谋面的男人?为他相夫教子,从此再不得见?
未来的某一天,他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一个陌生男人,夺走她?
她知不知道,他,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爱着她……?
***
却说那天石良涣说的那些话,不知怎地传了出去。
下人们之间悄悄流传此事,俱是震惊不已。直说三老爷太疼爱三姑娘了,竟是要把大半财产都给三姑娘做嫁妆了,这么丰厚的嫁妆,也不知哪个人家那么好命,能娶到三姑娘为妻。
石母初时听了也觉惊讶,毕竟自古以来都以男子延续香火,女子在人眼中就是泼出去的水,把家产给了女儿,就等于给了别人家。无论乡间农户,或是富商之家,又或是如她们这般候门贵胄之家,家产都是传给儿子的,女儿只是给份嫁妆嫁出去罢了。就算是嫁妆丰厚,也没有把大半家产都算在嫁妆里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先一更放上了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