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事跟你无关,不要好奇,不要多管闲事。”
秦梵音盯着屏幕,心里像是被灌进了冰水,冷的她发颤。她低低的,低低的开口:“关于她的事……就算是为了帮你,我都没资格过问吗?”
邵墨钦拿过手机,再次输入,“不要多想。”
她看着他塞到眼前的四个字,沉默半晌,抬起头,对前排的司机说:“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秦梵音推开车门,下车。邵墨钦跟着下车。
秦梵音走到街边,步子迈的很快。邵墨钦跟上去,牵住她的手。
秦梵音一言不发,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前行。
邵墨钦终于感觉到她生气了……
他追上她的步伐,拦在她跟前,用询问的眼神看她,动了动唇,“要去哪儿?”
秦梵音微笑道,“我去哪儿跟你没关系,不要好奇,不要多管闲事。”
邵墨钦一怔,她绕过他,继续前行。
这段路人流量不高,但也有行人往来。秦梵音身穿白色印花长裙,黑发长发泻落肩头,容貌姣好身材高挑的她,本身就有很高的回头率。如今她势头正旺,很快就有人认出她来。
“请问你是秦梵音吗?”“你是不是秦梵音……”好几个女孩子围了上来。
秦梵音微笑点头,给她们签名。邵墨钦等在她身后不远处。
这一波人意犹未尽散去后,又有一拨人过来,这一次不是女孩子,而是几个男人,看起来还不是善茬。他们冲秦梵音吹着口哨。
“嗨,美女,你是那个大明星?”
“……真人比电视上还正点!”
“大明星,一起拍个照呗!”
有人作势要搂秦梵音,手刚伸出来,被一只手掌擒住,往一边退去。力道之大,男人顿时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邵墨钦将秦梵音抱在怀里,带有压迫性的目光扫过。他体型高大健硕,本身就具有震慑力,加之他显贵的衣着,逼人的气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那几个想趁机骚扰的男人痒痒散去。
秦梵音挣开邵墨钦的手臂,从包里拿出口罩和墨镜戴上。刚刚下车时情绪太动荡,忘了“武装”自己。邵墨钦拿手机发了条信息。
那几个男人拐过一条街后,被围堵的保镖揍得鬼哭狼嚎。
秦梵音掩饰好自己,继续前行。邵墨钦跟在她身边,再次牵住她的手。
秦梵音想挣开他的手,他使上劲,她怎么都甩不开。
秦梵音气的顿住步,转头看他,压抑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女人的小脸被挡的严严实实,邵墨钦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看不到她的眼神。他微微蹙眉,伸手想取下她的墨镜。
秦梵音别过脸避开,趁机甩开他的手。她后退几步,邵墨钦走近,她低叫,“不要靠近我!”
她隔着墨镜看他,夕阳的光线被墨镜滤去,世界蒙上一层暗色,他被笼在暗色之中,神色看不分明。
一直以来,她也没有将他看清楚过。
“怎么了?”邵墨钦动唇问她。
秦梵音再次后退,与他拉开距离,似要跳出某种束缚。
“我说我是你妻子,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面对,你把我粗暴的推开……好,没关系,走不下去就离婚。我心里割肉般痛过一次也想通了,离婚协议也拟好了,可你现在又不肯离婚。”
“你每天这么缠着我,我以为你在向我示好,我以为……”秦梵音声音哽住,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以为,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为了把握这个机会,我学乖,我不纠结未来了,我不再执着那个答案……”
“我每天都在想怎么才能帮你,让你达成心愿,你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眼泪跌出眼眶,打湿了口罩,“我不是爱你,我管你那么多?邵墨钦,你非得这么欺负人吗?”
邵墨钦看不到她流泪的眼睛,控诉的目光,心中却愈发隐隐作痛。
他走上前,想要将她抱入怀中。
秦梵音用力推开他,后退几步,“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你不能这样随心所欲蛮不讲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娶回家的一个摆饰,不是陪你睡觉的东西。”
她转身离去,邵墨钦试图抓住她的手,秦梵音猛地甩开,加重语气道:“邵墨钦,我们对婚姻的理解不一样!你没有想清楚,就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大步离去,步子快的小跑起来,一头黑色长发在夕阳中飞舞。
眼前的世界黯淡又模糊,胸口的窒息感和急促的呼吸将她逼得喘不过气来,秦梵音取下口罩,大口喘息。眼泪由眼眶不断往下滚,滑落脸颊,飘散在风中。
她用力拭泪,对自己说,爱不了的人就不要去爱。
不要一次次原地打转,自己演戏自己看,像个可怜的小丑。
够了,真的够了。
邵墨钦站立原地,看着她黑发白衣的背影越来越小,最终跑过拐角,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怕她情绪失控,没有继续追上去,只安排保镖一定要确保她安全到家。
邵墨钦走到街边的长椅坐下,看着眼前的世界,目光没有聚焦。
他只是不想她插手这件事,伤害她了吗?
他找人的事,一直都是隐秘低调的进行。因为顾家有了另一个人。知道真相的,不知道真相的,都把她当成了顾家千金。蒋芸更是把她认作亲生女儿。
他要找回真正的心愿便罢,没找回来之前就把那层虚假的表象捅破,只会令顾家再次陷入混乱。他已经欠了他们一次,不能再伤害他们第二次。
他为真正的心愿痛心,又不得不看着顾心愿在顾家享受万千宠爱。他竭尽全力寻找真正的心愿,顾家人却已经放弃那个不幸的女儿。他们选择遗忘悲剧,跟替代品共享天伦之乐。
这种矛盾的混乱的现状,令他愤怒、沮丧又无能为力。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的事,他没想过要剖开给她看。他不想让她看到现实里残酷的一面,更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软弱无能、罪孽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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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时晖找到秦山夫妇走出来的那座山村。他在村里四处走访打探,得到的消息很有限,也没有打探到真正有用的卖家信息。
但他找到一个秦山夫妇以前的老邻居。老农夫告诉他,他们家孩子回来的时候女孩儿四岁男孩儿一岁多。邵时晖问:“当时你在场吗?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伙交易的人都是什么样子?”
老农夫抽了几口邵时晖递过来的上等香烟,咂摸着,“很多年了……”
邵时晖把钱包拿出来,掏出一叠红票子给他,“我不是警察,也不是记者,打听这些不是要查什么曝光什么,不会对你们不利。”
老农夫收了钱,在脑海中回忆当年的情形……
他住在秦家对门,两家平常走动的多,也知道一些私事。秦山小时候伤了根,那里出了问题,生不了孩子。他们通过村里的中间人联系上卖家,想买个儿子回来。交易的那天,他就在院子里看热闹。
那边来了三四个人和两个小娃娃,四五岁的小女娃牵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男娃。那会儿天冷,眼看着要入冬了,女娃儿身上衣裳单薄,冻得直哆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伙人把带把的扯到两口子跟前谈价,他们想卖六万,秦山只肯出五万,两边正讨价还价,女娃儿突然走到王梅跟前,拽着她的衣裳跪下了……
光头男人拖她打她,她跪在地上死命抱着王梅的腿,朝她磕头,哭着求着,“阿姨你买我好不好,我求你买了我,我能带弟弟,我能给你们洗衣服做饭,我还能唱歌跳舞给你们看,阿姨我求求你买了我……”
邵时晖听着老农的回忆,双拳攥的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背过身,压住通红的眼睛和滚落的眼泪。泪水迷蒙间,她仿佛看到了小小的秦梵音,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上没有笑容,只有被虐待的痕迹,眼里是无助的泪水和一个孩子对这个世界的恐惧……
“小女娃哭的可惨了,我当时看着都不忍心……秦山两口子也是不忍心,就把两个孩子一起买下来了……”老农继续说着当年的场景。
邵时晖埋着头,发白的双唇紧抿,极度的心疼带出了极度的愤怒。
有生之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一定要把当年那伙人贩子揪出来!
那些拐卖她伤害她虐待她的禽兽,全都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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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心愿在看到那张照片后,没在红安县继续逗留,很快赶回家。
一家人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吃晚饭,餐桌上,她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母亲蒋芸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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