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晖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余光望着她方才站定的位置,空气中仿佛残留着独特的幽香,攥了攥拳头,迈步离开。
“小姐,喝杯茶解解渴。”秋翎端着茶水过来,小心地送到唐枝的手中。
唐枝随意喝了两口,便放在桌上:“实是气人!”修长白皙的手掌拍在深色枣木桌上,愈发衬得五指纤纤。
伙计有些咋舌:“确实气人,真是没见过那般无赖的人,东家嫁给他时不知珍惜,等到东家不要他了又来闹!幸亏有——”
“住嘴!”唐枝拧眉,对伙计的话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做你的活去!”
伙计缩了缩肩膀,被骂得一头雾水:“那东家有事就叫我。”不敢再触她霉头,挠了挠头,出了茶水间。
秋翎却知道唐枝气什么,想着郑晖高大英武的样子,冷硬的脸庞,眼睛里闪着担忧的神色:“先前看那郑公子倒是个好的,怎就缠上小姐了?”虽然郑晖很是配得上唐枝,但是既然唐枝不愿意,那么他再好也是白搭。
“小姐,可怎么摆脱他才好?”秋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唐枝身边,唐枝认得什么人,她心里都有数。眼下对郑晖毫无印象,可见从前根本没有过交集。难道之前在蜀枫楼中见过一面,令郑晖对唐枝一见倾心?
如此容易便被美貌打动的男人,肯定是靠不住的。秋翎认定这一点,不禁气愤地道:“都怪夫人,把小姐往火坑里推!”
按着秋翎的心思,谁惹出的事便让谁解决。既然杜芸坑了唐枝,便由杜芸填平这个豁口。
杜芸也想填平,可是她一天往郑家跑了两趟,都没有见到郑晖。听着郑姑母的口气,明日便要下定,一时间想不出法子,急火攻心,嘴上生生烧出两个大水泡。晚上来到唐枝的屋里,垂着眼道:“对不起,我没把庚帖要回来。”
唐枝睡前有看书的习惯,此时披散着头发,倚靠在床头,捧着一本调制胭脂的书,看得认真。
“我去要了两回,郑晖都不在,他家姑母说庚帖在他身上,所以……”
唐枝仍然头也不抬,掖了掖耳边发丝,轻轻将书翻过一页。
“我知道你听得见。”杜芸往床前走了一步,拔高声音道:“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正在想办法解决。可是明日郑家就要来下定了——”
唐枝终于把目光从书上移开,目光平淡之极,没有焦躁,也没有恼怒:“你解决不了?”
杜芸被她平静的目光看着,里面明明没有怪责,却比怪责还令人难受:“是。”
唐枝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把书合上放在一边:“你嫁到唐家有五年了吧?”
“是。”杜芸不知她是何意,只能顺着她的话答道。
“应该是五年零三个月。那年的春天来得晚,街边积雪还没化尽,你被你大伯一家赶出门,独自走在寒风里。恰好你的未婚夫穿着大红喜服去迎新娘,你被人群挤到路边的泥水里,浑身湿了个透。”
五年前,杜强跟一群混混帮人出头,在街头打架,最后打死了人,栽到了杜强头上。杜芸跟杜强从小父母双亡,由伯父抚养长大,杜强被抓,杜家名声尽臭,杜芸被退婚,然后被赶出家门。杜芸无处可去,又湿了唯一一身棉衣,是秋翎把她领进唐家,给她换了衣裳,收留了她。
杜芸听她说起当年的事,心里有些不服气:“可是你设计我,给我下套,让唐书林毁了我的清白,逼我嫁给他!”
“如果我没给你下套,你现在在哪里?”唐枝淡淡反问。
杜芸不禁一怔,如果唐枝没给她下套?天大地大,她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能去哪里?有个背着杀人犯名声的弟弟,被退过婚,没有娘家,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给人做妾。
没有正经人家肯聘她为妻。
反观现在,唐书林虽然懦弱糊涂,人却是不错。没打过她,也没骂过她,因当年之事对她有疚,常常被她打骂也不还手。想到这里,杜芸忽然不敢直视唐枝的眼神。
“当年是我设计你,可是你不是也没有拒绝吗?”唐枝淡淡地道,“如果你不愿意,分明可以——”
“别说了!”杜芸猛地打断,咬着嘴唇,紧紧攥着拳头:“你无非是说我忘恩负义,不知好歹!我认,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有全然不为你考虑,郑公子是个不错的人,配你绰绰有余了!如果是程远之之流,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唐枝挑了挑眉头,目光渐渐变冷:“到现在你还想让我嫁?”
“不!”杜芸咬着嘴唇,眼中闪过痛苦,她记得唐枝说过的话,如果嫁给郑晖,杜强便——
郑晖的闷闷不乐,被郑姑母看在眼里:“晖儿,为何心情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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