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全都停下脚步,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朝唐枝看过来。唐枝定了定神,开口道:“这是一场误会,我与郑公子并无干系。”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走在前头的小队长摸了摸下巴,朝郑晖笑着说道:“阿晖,看来弟妹不服你啊!”
“我方才说过,这是一个误会。”唐枝拧着眉头,见他们不信,就要再辩解。
忽然郑晖朗声一笑,径直走到身前:“你又胡闹。”沉黑的眸子看过来,闪动着令人心惊的光泽。
唐枝心中一跳,升起一丝异样之感,这时,忽然郑晖弯下腰来,一下子将她扛在肩上!
“啊!”唐枝猛然腾空,不禁惊叫一声,“你放我下来!”
郑晖不理,扛着她走到众人身前:“她喜欢同我开玩笑,你们不要见外。”
唐枝没有料到他竟如此出格,当街就做出这种事,面上烧得厉害,拼命地捶他道:“放我下来!我才不是你的未婚妻!你这无赖!”
“别闹。”郑晖浑然不以为意,竟轻斥她道:“再闹我便不放你下来了。”
他身量极高,唐枝被扛在肩上,看着离得远远的地面,又气又怕。闻得此言,只觉眼前一黑,恨不能咬死他。
自从相识以来,郑晖一直不依不饶,现在竟将她扛在肩上,任她狼狈的模样被许多人看在眼里。唐枝憋着一股气,很想给他点颜色瞧瞧,却又不敢下手。否则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咬了咬嘴唇,终是放弃了挣扎。
不知何时,他竟在她心中种下一粒种子,仿佛他便是那巍峨的高山,难以攀越。
郑晖见她不再动弹,果然将她放下来:“日后莫要闹了。”
唐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身快步往唐记走去,满面通红,半是羞的,半是气的。
身后传来一阵大笑:“晖哥如此霸道,小心嫂子跟你生气。”
“五日后记得来吃酒。”郑晖呵呵一笑,低沉的声音显得十分稳重。
听在唐枝耳中,却可恶得紧,拍着桌子道:“可恨!可恨!”
“哈哈,好,这才是我铁骑营的好男儿!”卫青松听到郑晖的叙述,不禁哈哈大笑,“你放心,既有此事,裴松明再不会拒绝!”
有了卫青松的话,郑晖放下心来,回到家里,对收拾屋子的郑姑母道:“不必收拾了,按照原来的布置,再摆回去吧。”
“这是为何?你跟唐小姐的亲事不是黄了吗?”郑姑母讶异地道。
想起被他扛在肩上时,唐枝羞恼的表情,郑晖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走过去搀着郑姑母坐在床边,愧疚地道:“劳姑母操心了。这件事实在有些……总之,还按照原来的打算,七月十九成亲。”
郑姑母皱眉,神色有些不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家小姐到底嫁是不嫁?折腾来折腾去,架子可不小!”
“嫁,一定嫁,这回是真的,再不会变了。”郑晖连忙道。
郑姑母仍旧不满:“若不是她于你有恩,这门亲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先前对唐枝的好感全消,拉长脸站起来,将收起的双喜剪纸等重新贴回去。
“我给姑母帮把手。”郑晖说着,也站起来,端起盛着香烛剪纸等物的筐子,跟在郑姑母身后打起下手。
被孙以衡一通捣乱,又被郑晖霸道对待,唐枝心中憋了一口气,饭也没吃,回家就倒在床上,狠狠睡了两个时辰,才逐渐消了气。
垂手站在窗边,抿唇沉思起来。秋风裹着一股凉意,从半开的窗子里打进来。唐枝抬眼望向天空,只见大片绵软的云朵飘浮在湛蓝的晴空之上,随着风向缓缓变动。几只家燕展翅飞过,幼小的身形划出灵敏的痕迹。
郑晖不依不饶,非要娶她不可,是何缘故?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冤仇。两人相处的情景在脑中划过,最后定格在那天郑晖有些僵硬地表白。他说他喜欢她,唐枝直觉他没有撒谎。
但是心里仍旧有些不愿,他吃定她了是吗?
“阿诚,去买两斤高粱酒,两斤烧刀子,两斤花雕……再加两斤竹叶青。”
阿诚惊道:“小姐,买这么多酒做什么?”
“不必多问,快去。”
阿诚挠了挠头,又问道:“是买酒楼里上好的酒,还是买小酒馆里的粗质劣酒?”
“劣酒即可。”
阿诚应声出门,唐枝走到廊下,仔细打量过这些日子没来得及照顾的牡丹花树。秋翎从一旁拿起花洒,一边浇水一边道:“小姐,买这么多劣酒给谁喝呀?”
“给一个混蛋。”
声音里淡淡的冷意,让秋翎缩了缩脖子,噤声不语。
不多时,下人跑进来道:“小姐,裴府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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