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家里的小妾们没了好衣裳好首饰,个个不与他好脸色看,琼姨娘怀了身子不能亲近,程老夫人每日催促他亲近黄白之物,孙以衡也不屑搭理他,直是落得人厌狗憎。
闻得有人对唐枝不利,简直心神大畅,索性顺着钱氏的话,又编排好些出来。说的人多了,便有那不清楚内情的信了,提起郑家都是撇嘴。郑姑母只有一张嘴,如何辩得清楚?向周家兄嫂借力,谁知周家人竟问她借钱,不是趁机勒索是什么?气得病了一场,这些日子才好利索。
“可恨!”唐枝恼道。
洪大爷道:“也怪郑小子做事不周到,带着你上任,单单撇下姑母,不叫人疑心吗?”
“相公既然买了宅院叫姑母住着,又买丫鬟下人伺候,他们便该知道,姑母不是他们欺侮的!”唐枝道,“姑母放心,必不会叫你白受这场气!”
钱氏好收拾,多一句嘴便砍她儿子一根手指头,看她还敢不敢再饶舌?倒是程远之居然掺和进来,着实可恶。唐枝不由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看来和离时那般,却是太仁慈了。
“上个月的进项是六百三十五两,我便拿走三百两好了。”杜芸卷起三张一百两的银票收入怀中,“唐枝啊唐枝,我可不是窃你银钱,实在是你太绝情,何时你救出我弟弟,我再把这些银钱还你。”
“夫人,外头有一个自称您弟弟的人求见。”
“我弟弟?”杜芸挑起凌厉的眉头,“哪个臭小子敢冒充我兄弟?他可有说姓名?”
“回夫人的话,那位公子说自己叫杜强。”
“砰!”杜芸猛地站起来,不顾膝盖撞到桌腿上,几乎尖着嗓子喊道:“快请进来!”
语毕,不等下人去传,已经一阵风似的向外跑去。
杜强捏着拳头站在唐家门外,来回走动,面容隐隐泛着激动。当听到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果然是杜芸!
“姐姐!”
“小强!”
姐弟重逢,自是一番激动。直到喝下两壶茶,姐弟两人才稍微平静下来,杜强左右望了一圈,问道:“不知姐夫现在何处?”
“提他做什么?”杜芸咬着嘴唇,满脸不情愿。
杜强却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羞恼,不由惊奇:“姐姐与姐夫的关系不好?若是如此,姐姐与他和离罢!”
在杜强看来,杜芸年轻漂亮有能耐,嫁给一个老头子却是吃亏了。如今有他在,哪能再让杜芸吃亏?便道:“我与唐家小姐一路行来,发现她倒是个明理的人,她曾与我说,若是你不愿再同唐老爷过下去,并不阻挠你们和离。”
“她?”杜芸“哧”了一声,她已经知道杜强脱身并不是唐枝之故,道:“你可别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心眼子再多也没有!”眼珠转了转,“她当真与你说,并不阻挠我离去?”
杜强点头:“是这般说的。”
“好!”杜芸忽然哈哈笑起来,摸着收入袖中的三百两银票,“唐枝啊唐枝,终于也叫你吃个亏!”
唐枝指挥着秋雁等人将行李归置妥当,日头已经偏西。与郑姑母坐在院中,说起西疆的风土人情。听闻西疆除却风沙浓烈之外,竟有京城比不了的开阔坦荡,郑姑母感叹道,“天下之大,真真叫人惊叹。”
“姑母在家中闷厌,改日我叫人带姑母出门散心。”唐枝装作没看到郑姑母眼中的希冀。西疆近日不稳,郑晖连她都送回来了,必不能再叫郑姑母过去。
郑姑母便转了话头,“晖儿待你可好,他那城中的宅院住着可舒坦,下人都乖觉吧,”
“不伶俐的都叫我卖了,并没有人不服气。”唐枝答道,略去荷语一事。
郑姑母以为两人和睦,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他公务可忙?多久才回去一趟?”口中说着,眼睛瞄向唐枝的小腹。
唐枝哪里不知她的意思,直言道:“姑母,这等缘分是求不来的,等到该有的时候自然便有了。”
“你们这个年纪,正是要孩子最轻易的时候,但凡……”郑姑母忽而站起,“总之你听我的,城外雍和山上的天音寺求子很灵验,过两****同我去拜一拜。”
唐枝轻皱眉头,因着唐书林的往事,她最是厌烦神佛之道。然而看着郑姑母透着疲惫的面容,拒绝的话便没有出口。因着程远之和钱氏,郑姑母受了许多委屈,权且当做陪郑姑母散心罢了,不论寺里神棍说什么,她不信便是了。
第一日便这样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唐枝带了秋雁出门。昨晚歇息得好,一早起来便精神奕奕,指挥着小厮将准备好的礼物搬上马车,驶向裴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