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分明是郑晖卖力,同神明有何干系?口中只是笑笑:“姑母,我们快上去吧。”
来时被三婶子与周兰纠缠了些时候,等爬到山腰时,前方已经有许多人等候了。郑姑母在心底骂了一声,没可奈何,只得与唐枝在队尾等候。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轮到她们上前。
唐枝倒没甚介意,今日天气晴好,日头挂在浅蓝的天空,暖煦的光辉均匀落下。虽然入了冬,倒也不冻人,只是叶落草枯,不见悦目的风景。
两名香客满面喜悦地走出院子,前方再没有别的香客,院门口的小师傅示意两人进去。郑姑母朝小师傅施了一礼,拉着唐枝走进去。
“菩萨在上,保佑我家枝儿早日有孕……”郑姑母双手合十,闭目念念有词,神态无比虔诚。唐枝望了一眼泥塑的送子观音,低头抚上小腹。她一定不会让别人欺侮她的孩子,郑晖不能,郑姑母不能,唐书林不能,神也不能,佛也不能。
她要让他受尽宠爱,绝不半途而废;她要挣下一份家业,全都留给他。
上过香后,小师傅递过来一只香囊,言道挂在床头,保管三个月内有孕。郑姑母感谢地接过,郑重地收在怀里。
候在院外的人更多了,唐枝与郑姑母绕过人龙,与等候在院外的阿诚会合。下山的道路在另一个方向,三人刚走了一段,突然斜地里冲出一名披散头发的女子,仿佛后面有人在追赶,慌不择路地朝这边跑来。
唐枝与郑姑母往旁边躲去,谁知那女子跑过唐枝身边时,却突地一伸手,揪下唐枝头上的一根珠钗朝旁边树林里跑去!
“小贼哪里跑!”阿诚大喊一声,立即追了过去。
“这里也算人来人往,怎么也有贼?不怕被逮住打断手脚么?”郑姑母愕然地道。
说话的工夫,披头散发的女子已经灵活地七扭八拐,钻进树林里不见了。阿诚跟在她身后,很快也不见了身影。
“山林茂密,若是躲得及时,抓到也不容易。”唐枝皱起眉头。
“是哪个缺德鬼,弄坏我家的马车?”阿文灰头土脸地从马车下面爬出来,气急败坏地朝周围喊道。
周围停靠着几辆其他香客的马车,守在车边的小厮探头过来,纷纷一脸莫名其妙。
撒泡尿的工夫,车居然坏了,阿文又急又气,破口大骂,“哪个丧天良的,有种站出来,烂肚肠的孬种,有胆子做别没胆子认啊,”
方才他方便回来,刚往车辕上一坐,便觉车身一颤,车轴传来“咔嚓”一声。钻到车厢底下一瞧,只见车轴从中断裂,而地面上散落着细碎的木屑,分明被人锯过!
扯着嗓子骂了半天,没人应声,阿文跺了跺脚,一头钻到车底下。反反复复将坏掉的部分检查数遍,确定没可能修好,不禁欲哭无泪。
待会儿东家回来,该怎么交代?眼前闪过唐枝清冷的脸庞,阿文不禁双脚一软,一下子坐在地上。
“扑哧!”这番情景落在其他人眼中,有人笑了出来。
真是人心凉薄!阿文正在心下愤恨,不意前方传来一声:“我倒是仿佛瞧见,方才有两人在此打闹来着,不过时间不长,倒不一定是他们。”
“什么?”阿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瞪着眼睛朝那人问道:“是谁?多大年纪?穿什么衣裳?”
那人摇摇头:“我忘记了。”又见阿文一脸丧气,劝道:“不说那两人跑远了,你逮也逮不住。便是逮住又怎样呢?你还是花些力气修车吧。”
车轴坏了,哪里还修得好?阿文绝望了,一屁股坐下,呆呆地等唐枝回来,对他责骂。
谁知这一等便等到晌午。经过一番懊丧、害怕、壮胆,看到唐枝等人回来时,阿文支支吾吾了一阵,只道:“主子,车,坏掉了。”
“怎么坏掉了?来之前不是才检查过吗?”阿诚抢先问道。
“是,是……”阿文涨红了脸,连说带比划良久,才把缘由说清楚:“我真的只离开了一小会儿,真的!”
“好了!”唐枝沉声喝道,“既然坏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现在你骑着马儿回去,租一辆马车回来,其他事等回去后再论!”
“是,主子,我一定尽快回来!”阿文连连点头,跑过去解车前的绳索。阿诚随后跟上,一边帮忙解绳索,一边没好气地道:“快去快回,少磨叽,晚了回城,小心挨板子!”
阿文连连应是,揪着马鬃爬上马背,吆喝一声飞快跑了。郑姑母抱怨道:“今日是怎么了,这样不顺利!我昨晚查过黄历,上面写着宜出门,怎么又是被抢劫又是坏了车?以前从没听说过菩萨脚下作乱哪?”
唐枝沉吟不语,阿诚摸了摸脸颊,接话道:“邪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