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军官又如何,还不是娶了和离过的女人?”老猫烤好了干粮,笑嘻嘻地走进来。
唐枝一噎,随即冷道:“和离过又怎样?缺了手还是没了脚?我倒觉着自己比许多未出阁的姑娘都强得多。”
“你倒是同别人不一样。”换了别人和离过,哪会有这样的底气?老猫啧啧称奇,“我倒是好奇,你当初怎么看上姓程的软蛋?”
“为了进京,为我母亲报仇。”唐枝淡淡地道。
话刚落地,林头和老猫的神情都有一瞬间的变化,唐枝敏锐地捕捉到,立时问道:“指使你们捉我的人,是不是许万松?”
林头和老猫的反应大相径庭,林头淡淡地道:“你休要乱猜,我不会告诉你的。”老猫却道:“哈哈,许万松是谁?另一个同你有仇怨的人?”
事已至此,唐枝已有七八分确信,两人正是许万松派来:“哼,卑劣小人,商场战不过我父,官场比不过我姑父,只有为难女人的本事了!”
次日一早,程老夫人从酣梦中醒来,望着头顶上方金色的帷幔,一时思绪有些恍惚。梦里面,是她刚嫁给程老爷之时,新房里铺天盖地的大红。鸳鸯枕边,恩爱缠绵。梦里面,程远之天资聪颖,乖巧孝顺。
外头的丫鬟听到里屋的动静,连忙进来伺候。程老夫人尚未从梦中的甜腻回神,混混沌沌地问身边的丫鬟,“大爷可回来了,”
丫鬟清脆地答道,“回老夫人,不曾。”
程老夫人怔了怔,一股冰凉的滋味儿涌上心头,瞬间冲散了梦中残留的甜腻。心灰意冷地起身,低声道:“罢了,何时他回来了,叫他来见我。”
程老夫人只以为程远之越玩越混账,连家也不顾了,独自坐在桌边用起早饭。用到一半,记起昨晚郑姑母来过,冷哼一声:“糟老婆子,丢了媳妇却来寻我儿,不知是什么道理!”
一时又想起唐枝尚在程家时,艳面锦裳,每每压得程远之好似她的仆人一般,不禁咬牙:“小浪蹄子,早知你是个惹祸精,当初我就是拼死也不叫你进我家门!没得带坏我儿!”
程远之曾经是多么才华横溢,俊秀风流,若非娶了唐枝,也不会变得如今这般游手好闲,毫无担当!程老夫人越想越恨,磨牙道:“想带坏我儿,门也没有!”搁下碗筷,在心中做起打算,等程远之回来后,如何劝得他浪子回头。
如此思量一番,渐渐憧憬起来:“等我儿考中功名,叫你们这些人都羡煞了眼!”
另一边,郑姑母担忧得整晚没睡,天刚亮便披了衣服走下床,在屋里走来走去,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晖儿如此看重枝儿,倘若此番出了什么变故……”
越想越难安,索性推门出去,叫洪大爷与阿诚等人拿主意。
阿诚心下难受,亦是整晚没睡,睁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垂手站在院子里,听洪大爷说道:“今日咱们这般,先去程家看那小子回来没有。倘若没有回来,便叫上人手分头去找。京城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揪出来!”
“至于报官,暂时不妥。”洪大爷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郑姑母,没有多说。郑姑母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如何不明白何意?唐枝失踪一夜,长得又那样漂亮……
“先找到人再说。”郑姑母抹了抹眼睛,稳住情绪道。
程远之自然没有找到,此时的他被路过的香客从路边的草堆里发现,抬上了马车。
日上三竿,唐枝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挂满灰尘的墙壁上,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低头瞧向身下,看不清颜色的冰凉的被褥搭在身上,立时尖叫一声,掀飞被褥跳下床。
“嫂子醒了?昨晚睡得很沉啊!”老猫调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唐枝回身一看,只见老猫抱着双手倚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脸色一沉,喝问道:“你们昨晚给我吃了什么?”
这样的地方,她不可能睡得着!
老猫嘻嘻一笑:“一点蒙汗药而已,否则嫂子如何睡得安稳?”
唐枝抿了抿唇,压下愤怒:“你们要困我到何时?”
“嫂子等不及了?别这样么,这里山清水秀,多么漂亮的地方呀!”老猫浑不正经地打趣道。
“你去告诉许万松,困着我没有任何意义,让他把心思放在如何保命上吧!”唐枝冷冷地道。
这时,林头提着一捆纸包走进屋里,偏头瞥了唐枝一眼,似嘲非嘲:“他保命的底牌,不就是你?”
如此清晰的答案,唐枝反而怔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林头把纸包放在桌上,打开来露出几只雪白的馒头与包子。她跑不掉了,是吗?
心中清晰地明白答案,然而绝望之余,心底反而生出一丝斗志来。
至少他们不会把她如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