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离开这里,我要去夏蜀国。”凤轻语对西门沣说道。
西门沣微怔了一下。
之前,无论他说什么非嫣都不会跟他离开,他一提到轩辕璃夜在夏蜀国,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去。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西门沣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很简单,答应做本太子的太子妃,当然就能名正言顺的回夏蜀国。”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像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凤轻语看着西门沣。
“我可以答应,但这只是一个借口,我不会成为你的太子妃。”即便是借口,凤轻语依旧是不愿意的,可眼下除了这个借口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现在顶着非嫣公主的头衔,凤霆苍那边还需要好好解释一番。
西门沣怔怔的看着凤轻语。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非嫣,你若答应了,本太子就不会将他当做借口,本太子……会当真的。”
他真的会当真。
“那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去夏蜀国。”
可能会更麻烦一些,不过她不在意。
西门沣凄然一笑,她拒绝的如此干脆,真叫人伤心呢。
“借口便借口。”大不了先将人骗到夏蜀国,他就不信这个女人不会对他心动。“可是,凤霆苍那边……他恐怕不会轻易放你离开吧。”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公主自有办法。”
凤霆苍是个贪心的人,只要诱惑足够大,他自然会放她离开的。
这一点,她不需要操心。
“事情准备好之后,我会给你消息。”凤轻语对西门沣说道。
凤轻语回到席雨殿后,扶桑就过来了,“公主,方才西门太子来过了,不过奴婢说公主在休息,之后西门太子就离开了。”
她还从未见过一国太子这般执着的。
凤轻语微微点头,“本公主知道了。”
她方才还见过西门沣,一猜便能猜到他必然是先来了席雨殿一趟。
凤轻语轻靠在软榻上,想着,以什么借口让凤霆苍答应她去夏蜀国最好呢。
还有晁羿,她一定要在走之前跟他说清楚。
她并非有意不遵守与非嫣的诺言,实则情势所迫。
……
凤轻语寻了个机会去见了凤霆苍。
却没想到镇南王凤霆漠也在御书房中。
“非嫣参见父皇,见过皇叔。”
凤霆漠漆黑的眼眸盯着凤轻语露出来的眼睛,他总觉得这双眸子在哪里见过。
“免礼,不知非嫣来找父皇有何事要说。”凤霆苍看着凤轻语说道。
凤轻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品茶的凤霆漠。
“女儿有些体己话要跟父皇说。”
“哈哈…。”凤霆苍的心情似乎很好,看着凤轻语,“非嫣,你皇叔不是外人,有何事但说无妨。”
他猜到非嫣前来御书房可能是因为昨晚他问到的问题。
正好,镇南王在这里,也能出些对策。
凤轻语低眸深思了一下。
她可不认为眼前的镇南王有凤霆苍好糊弄。
镇南王一看就知他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万一他看出了破绽,只怕会引起怀疑。
可是,她没有时间了,她必须尽快去夏蜀国。
深吸了一口气,凤轻语才说道,“关于父皇昨晚问非嫣的问题,非嫣今日小心的试探了西门太子一番,父皇猜的没错,西门太子来苍莽国果然是有预谋的,他是知道了当年的预言才非要求娶女儿,他以为女儿会帮着他覆灭苍莽国。还有,夏蜀国好像在秘密进行着什么,不过具体是什么西门太子并不肯透露。”
对不起了西门沣,为了达到目的,她不得不将凤霆苍的注意力引到夏蜀国。
这样她才有借口离开这里。
凤霆苍的脸色大变。
他就知道西门沣的目的不单纯。
还有夏蜀国,竟然在背地里做小动作,真是翅膀长硬了!
凤霆漠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优雅的端起杯子,喝着茶,仿佛没有听到凤轻语的话。
凤轻语敛下眸子,不再言语,凤霆漠的心思难猜,说的也多反倒会一起怀疑。
“皇弟以为此事该如何解决?”
“近年来,周边的小国蜂拥群起,苍莽国早就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平静,那些小国中,以夏蜀国为最,势力不断上涨,确实有谋反的资本。”
“皇弟,朕是在问你解决的办法,不是在与你商讨那些小国如何崛起。”皇弟说的事他当然知道,光是看近年来夏蜀国的战争次数就能猜到那些小国的实力在逐渐强大,这着实令他头疼不已。
“为今之计,是要先搞清楚夏蜀国到底在秘密进行什么,然后才能根据其想出对策。”凤霆漠说道。
凤霆苍深锁着眉头。
“既然是秘密进行的,必然不会轻易让人知道,若是派奸细潜入夏蜀国只怕也没什么作用。”凤霆苍一时倒想不出好的办法了。
他看着依旧站在下面的凤轻语,脑中闪过一丝光亮。
“若是非嫣能够嫁给西门沣,便是西门沣的太子妃,关于夏蜀国的事,西门沣必然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人,他若宠爱非嫣,非嫣想从中探听出什么应该也不是难事。”
面纱下面的红唇微微勾起。
果然不出她所料,凤霆苍终于上钩了。
“皇兄不要忘记了当年大师的预言。”凤霆漠提醒道。
虽然一个女人能够颠覆一个国家,听上去有些像无稽之谈,但却不得不防。
凤轻语低眸,泪水在眼眶中流转,“皇叔,父皇,苍莽国是非嫣的母国,非嫣从小就在这里长大,这么会做出伤害苍莽国的事情来。”
凤轻语为表忠心,跪在地上。
“非嫣对天起誓,若真有一天,对苍莽国做出不利的事情来,非嫣必定不得好死。”
非嫣是不可能做出对苍莽国不利的事,她凤轻语可就不一定了!
反正她是无神论者,什么誓言,什么天打五雷轰,她完全不放在眼里。
然而,这个时代的人不同。
这里的人们觉得誓言是一种比诅咒更吓人的东西。
“非嫣请起,父皇和你皇叔不是不相信你,只不过……”既然是预言,总归不能放任不管。
凤霆漠放下茶杯,看着皇上。
“其实,将非嫣公主嫁给西门沣也不是不可以的,臣弟这里有一枚蚀骨丹,吃下去之后,每逢一个月便会发作一次,若是在发作之前不及时服用解药便会全身骨头碎软而死,不如让非嫣公主服下,这样一来,她必然不敢有二心。”
凤霆漠,好狠的心思!
若是平常也就罢了,以她的医术,蚀骨丹她解起来完全不费力气。
如今她怀着身孕,将蚀骨丹吃下去势必会对孩子有影响。
她不能冒这个险。
凤霆苍看着凤轻语,装作不忍的样子,“非嫣,你不要怪父皇心狠,父皇也是为了苍莽国上下的百姓着想。”
“父皇,女儿都知道。”
她起身接过凤霆漠手中的丹丸。
掀开面纱,塞进嘴里,吞了下去,最后还张着嘴让凤霆苍看清楚,她是真的吞了下去。
“父皇,若是无事女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明日,朕会给你和西门沣赐婚,去了夏蜀国,别忘了你的任务,将夏蜀国的动静传回母国来。”
“是,非嫣谨遵父皇命令。”
说完凤轻语立刻转身走出御书房。
出了御书房的门,脚步越发的快,直到远离了御书房,凤轻语才拿出银针刺入身体的一个穴位。
“呕!”
一粒黑色的药丸吐了出来,只融化了一层。
凤轻语一脚踩在蚀骨丹上,消灭痕迹。
从怀里拿出最后的一粒雪灵丹吃下,又替自己把了脉,确定孩子没事才放心。
回到席雨殿之后,凤轻语就将消息传给了西门沣。
今晚,她还要去见一次晁羿,将事情跟他说清楚。
要不然,以晁羿的执着指不定会跟到夏蜀国去。
吃罢晚膳之后,扶桑就离开了。
凤轻语夜晚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守在一旁扶桑是知道的。
她一直等到子时,才起身,换上了一身贴身的舒适衣袍。
打开窗户,运起轻功飞出了皇宫。
大将军府她是没去过,不过非嫣的记忆中有。
果然是怀了孩子,运不得内力,不过一会儿,凤轻语就歇了好几下。
终于翻进了将军府。
晁羿的院子应该在西面。
凤轻语避过府中的层层守卫,潜进了西面的一处院子。
找到晁羿的屋子,凤轻语直接推开。
“谁?”
习武之人的警惕性自然比一般人要高一些,在凤轻语踏进屋子的时候,晁羿就已经醒了,他的手中拿着剑。
在黑夜中坐了起来。
凤轻语指尖扫了一下,屋内的灯亮了起来。
晁羿看到眼前之人竟然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手中的剑立刻仍在了一旁,翻身下床,丝毫不顾自己只着了一件中衣。
“非嫣,你怎么来了?”语气之中难掩欣喜。
白天的时候,非嫣拉着西门沣走的时候,他确实很心痛。
不过她现在来找他了,心中的痛便立刻烟消云散了。
晁羿走过来,想要拥住凤轻语,凤轻语后退一步,神色清冷。
“我来是想跟你说上午未说完的话。”
她看着晁羿,“晁羿,你仔细看清楚,你觉得我是你认识的那个非嫣公主吗?”她和非嫣容貌一样,但性子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她平日里故意装作柔弱的样子也就罢了,可现在,她是自己。
晁羿看着凤轻语的眼睛。
黑色的瞳仁泛着冷色,眸中冰冷一片,没有一丝的柔情,更加没有往日的情意。
她……她不是他的非嫣。
“你到底是谁?”
晁羿忍不住后褪了一步。
凤轻语勾唇笑了一下,很好,晁羿还没有她想象中的那样愚笨。
她摘下脸上的面纱。
“我是谁你就不用管了,我要告诉你的是,真正的非嫣已经死了,我不是她,但是她为了不让你伤心,便央求我代替她演一场戏。”其余的她不想跟晁羿解释太多。
晁羿的耳朵仿佛在嗡嗡作响。
脑中不但回荡着凤轻语的话,“真正的非嫣已经死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就是非嫣,你不爱我了,故意装出这样想要让我放手对不对…。”他祈求的看着凤轻语,“对不对,你就是非嫣,我的非嫣……”
凤轻语知道这对晁羿很残忍,她却不得不说。
“我不是。”凤轻语不给他一丝喘气的机会,继续说道,“就算你再怎么自欺欺人,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不是非嫣公主。”
晁羿怔怔的看着凤轻语的脸。
怎么可能不是,这分明就是非嫣的脸。
怎么可能不是……
“非嫣在哪儿,你把她藏到哪里了?”晁羿忽然凶狠地看着凤轻语。
“晁羿,你难道从来没有仔细了解过非嫣吗?她是否从来不在白天出门,见你的时候永远是在夜晚,还有,她的体温冰冷,脉搏微弱,这些你都没有发现吗?”
晁羿后退一步,身子抵在了桌子上。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些?
“非嫣,你为何总是夜晚出来见我,白天不好么,我还能带你到处去玩。”
“不行,白天出来会被人发现了,万一被父皇知道了,我肯定是要受罚的……”
“非嫣,你的手怎么这样凉?”
“那,那是因为我身子弱,从小就这样……”
“非嫣,你的脉搏为何这样微弱,真的没事吗?”
“我没事,太医已经看过了……”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非嫣回答这些问题时的神情都是凄然地的。
“非嫣,她到底……怎么了?”
这一刻,即使他不想相信凤轻语的话,也不得不相信。
“非嫣从出生开始就得了一种罕见的怪病,她不能见阳光,体温比一般人要低,且,活不过十六岁。”她只能这么跟晁羿说,灵魂一说实在太过令人匪夷所思。“这些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凤轻语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
这是非嫣消失之时掉落在床榻之上的,应该对她很重要。
“这是非嫣的玉佩。”
晁羿颤抖着伸出手,将凤轻语手中的玉佩窝在手中。
那力道,仿佛要将玉佩生生捏碎了,却又不舍得。
“你,是谁,为何会跟非嫣长得一模一样。”晁羿抬起头,看着凤轻语,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样貌,一模一样的声音,怎么就不是他的非嫣。
“我是谁你就不用管了,你只要知道我不是非嫣就够了。”多的,她也不想再解释。
他看着凤轻语,“你冒充非嫣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我若真的有什么目的,你以为我会傻到跑来告诉你这些吗?我大可以一直顶替非嫣的身份欺骗你,是非嫣临死的时候求着我,她不想让你伤心,而我正好欠她一个人情便答应了,现在我要去做自己的事情,没有功夫在这里演戏。”
凤轻语的话半真半假。
至于晁羿信不信就不是她该操心的。
明日,凤霆苍赐婚的圣旨就会下来。
最多后日她就会离开这里,在此之前,她想跟晁羿说清楚。
“那天在镇南王府,还有客栈之中的人是你?”
晁羿想起自己之前在镇南王府和客栈里见到非嫣的时候就觉得十分奇怪。
“不错。”凤轻语大方承认,“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何目的才将计就计。”
凤轻语转身,“该说的我都说了,非嫣她希望你能快乐。”
说完,凤轻语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烛光摇曳。
晁羿盯着手中莹润的玉佩,终是落下了一滴泪。
啪!
滴落在玉佩上,溅出一朵花。
翌日。
赐婚的圣旨已经送到了驿馆。
西门沣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出入席雨殿了。
坐在凤轻语的对面,西门沣拿出手中明黄色的圣旨放在她的面前。
“本太子很是好奇非嫣是如何说服凤霆苍的?”
非嫣公主身上背负着天大的预言,凤霆苍怎么可能放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明天就出发,我要尽快到夏蜀国。”
凤轻语扫了一眼桌子上的圣旨,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纸罢了。
西门沣看着她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中泛酸,“不知道的还以为非嫣公主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给本太子呢。”
凤轻语横了他一眼,西门沣立刻闭嘴。
“你放心,本太子这就回去派人将聘礼抬到皇宫,明日一早,保证让非嫣风风光光的出嫁。”
好在他来的时候本就打算迎娶非嫣公主。
所以聘礼也一并带来了,只不过一直放在客栈。
没想到……
倒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扶桑进来了,手里端着大红的嫁衣。
看到西门沣在此,扶桑忙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扶桑走到凤轻语的面前,将嫁衣放在桌子上。
“公主,时间匆忙,这是皇上吩咐了上百位绣娘连夜赶制出来的,公主是否试一下尺寸合不合身?”
“不用了。”反正她也不会穿在身上,“姑姑应该知道本公主的身量,本公主相信姑姑。”
扶桑点了点头,将嫁衣收起来放进柜子里。
西门沣的视线从头到尾都在凤轻语的身上。
不知听谁说过,女子见到嫁衣的那一刻,脸上总会带着喜色。
可非嫣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扶桑姑姑,这些放在哪里?”
随后,一群宫女整齐的走了进来,手上都端着精美的首饰,还有胭脂水粉,都是明日要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