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理认识十个月,结婚半年,何棠不敢说自己对他百分百地了解,至少,她觉得自己基本能摸透他脾气。
大部分时间他是笑容可掬、温和有趣秦理,对待亲人、朋友、下属和家里护工、帮佣阿姨,他都没什么架子,很容易相处,偶尔大家开他玩笑他也不会生气,甚至还懂得一点自嘲。
单独面对何棠时,他会咬着她耳朵说情话,有时还会耍耍赖,幼稚得像一个大孩子。
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半年,何棠自然不会被这样表象蒙蔽。她知道秦理有自己底线,如果触到了他底线,他会变得有些可怕。
可是这一次,何棠实不知道自己做哪件事触到了秦理底线,会让他这么生气。
何棠觉得秦理已经是蛮不讲理、不可理喻了,这根本就不是平时他!
她听到秦理说那句话:我不会允许这些钱花到任何没必要地方。
何棠生气了。
她咬了咬下嘴唇,说:“也许你会觉得给梁希晨买台空调是完全没必要事,三、四千块钱还不如拿去买根领带,但我不这么认为!你去过他家里吗秦理!你知道他住地方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因为天热他房里有多臭多闷吗?他才那么小!他生活环境会因为一台空调而改善许多!如果你认为这是没有必要事,那我……那我只能说我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把钱看得那么重人!”
说这些话时候,何棠已经站了起来,她眼睛瞪得圆圆,胸口速地起伏着,两只手臂垂身边,拳头紧握,整个人簌簌地发着抖。
秦理依旧坐餐桌边,家里只有他们两人,何棠也不怕不给他面子了。
那个男人一直眼神森然地看着她,眼里惯常笑意早已烟消云散,他紧紧地抿着嘴唇,听着何棠用颤抖语气噼里啪啦地说完一通话。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很久以后,秦理手指敲敲桌面,说:“坐下。”
何棠:“……”
秦理盯着她,见她没有反应,稍微放柔了一些语气,说:“糖糖,坐下和我说话。”
何棠心中一滞,终于坐了下来。
秦理移过她汤碗,一勺一勺地给她盛了一碗汤,一边盛,一边说:“你知道这套餐具要多少钱么?”
何棠不懂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低头看自己面前各种碗碟,她不懂瓷器,听见秦理已经给了她回答:“这套瓷器是我妈托人从法国买,据说花了2万多块钱。”
“……”
“还有这套餐桌椅,大概花了4万块钱。”
“……”
“我们现睡那张床,我找人定制,能方便我坐起来,5万,一分钱不打折。”
“……”
“何棠,关于梁希晨事,我不想做太多解释,只能告诉你,给他父亲钱根本就帮不到梁希晨。你只需要无条件地信任我,相信我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就可以了。”
秦理把那碗汤推到何棠面前,淡淡地说,“不过,有一点你说没错,我确是个把钱看得很重人。你现眼里看到一切,全部都是我用钱堆出来,我衣服,我食物,我房子我家具,还有我坐着这架轮椅。何棠,这架轮椅价钱赛过一辆中型轿车,而这样轮椅我有好几架。”
何棠面色发了白。
秦理背脊绷得很挺,他凝视着何棠,继续说,“包括你,何棠。你现吃穿用住,甚至于你所谓工资,从何而来?你有没有想过?是,你清高,你视钱财如粪土,我势力,我爱钱如命。但是请你想一想何棠!如果没有钱,我和你现会是怎样?”
何棠呆呆地看着他,呼吸又一次急促起来。
秦理目光如炬,直逼何棠:“让我来告诉你,何棠。如果没有钱,秦理,会像梁希晨一样整天待家里,因为我没有条件进行治疗,也没有条件去请护工!每天赖床上就像条狗一样!没错,我妈妈会心力地照顾我,但不能否认我会变成一个家庭累赘,我也会生褥疮,会感染,会躺床上寸步难移,吃喝拉撒全部不能自理!活得毫无尊严可言!而你呢……”
何棠被他话震得心跳加,继而顺着他话思索起来,秦理已经说出了口:“何棠,如果没有钱,说不定你已经嫁给了泽土镇章波,而你哥哥,已经死了。”
一句话说完,何棠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她浑身颤抖,汗如雨下。
秦理面前,她真太高估自己了,他对她宠爱呵护从不曾减弱,以至于何棠放松了自己神经,以为自己与他真是平等。
可是现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平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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