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只是一遍一遍地对他说:“阿理,没事了。我这里,我这里,你不会有事,我这里……”
……
不管秦理有多么得不情愿,他终究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癫痫病不仅复发,还越发严重,甚至速地发展到了每天都要发作一到两次程度。
每一次发作后清醒过来,秦理就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炼狱,浑身骨头就像是散了架,脑袋里刀绞一样得疼,身上甚至还会出现大面积淤青,久久不能消去。
秦理精神受到了极大打击,他有一些不知所措,因为他无法预知下一秒自己是不是会发病,这真一点征兆都没有。
虽说这个病并不容易威胁到生命,可是秦理还是觉得十分痛苦。这份痛苦和十四年前不能比,他也许无法再过正常生活,也许会不能再工作,也许会终身服药,也许会一直生活这定时炸弹般阴影里,可怕是,他也许会变得神经衰弱、智力减退,变得不再是原来那个秦理!想到这一切,他内心就开始变得暴躁。
还有何棠,何棠……他年轻妻子,如果他病情难以好转,她该怎么办?
秦理夜夜失眠,就算睡着了也是梦话不断,他大把大把地脱发,记忆衰退,身体极速地消瘦,胃口都比以前小了许多,消化功能则变得差。他有时腹泻,有时便秘,有时甚至会莫名其妙地呕吐起来,吐得身上到处都是。
可是亲友面前,他一直努力维持着平常模样,不发病时候,他依旧会笑,会和人打趣,发病醒来以后,他还会笑着安慰妈妈说不要担心。
只有面对何棠时候,秦理会有些绷不住。
“我要出院。”有一天,秦理望着窗外蓝天,这样对何棠说,“我很久都没有复健了。”
何棠安慰他:“医生说你现不能复健,那个很费体力。”
秦理转过头看了她一会儿,很认真地说:“可是成天躺着会让腿上肌肉萎缩。”
“不会,以后我陪你练,会恢复起来。”何棠捉着他左手,笑着说。
秦理眼神有些涣散,他突然问:“今天几号?”
“1月12号。”
“还有一个星期。”秦理突然变得欣喜,笑着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们婚礼!”
何棠一呆,说:“阿理,你忘了,我们婚礼已经延期了,通知都发出去了。”
秦理怔怔地看着她,良久以后,才说:“哦,对哦……延期了。”
转瞬,他黯淡眼睛又突然亮了起来,说:“没关系,老婆,明年春天我们再办婚礼。我会送给你一场大、豪华婚礼!一定会叫你终身难忘!”他左手握住何棠手,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我戒指呢?!”
他失魂落魄地四处张望,何棠忙从包里将戒指拿出来戴到秦理指上:“这里这里,你不要急。”
戒指似乎变得大了许多,秦理盯着自己手指发呆,才发现,原来是他瘦了许多。原本刚刚好铂金戒指居然已经戴不住了。
换班回家休息时候,何棠去走入式衣柜拿洗澡衣裤,转过身,她被一抹白色刺了眼。
那袭洁白婚纱穿一个立地衣架上,外面罩着透明防尘袋,何棠默默走到婚纱前,伸手去触摸它蓬大裙摆。
塑料袋悉悉索索地响着,何棠突然揪着白纱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中,她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心里已经疼得无法呼吸。
何棠婚纱前站了许久许久,终于回过神来,她将婚纱脱了下来,仔细地折好打包,爬着梯子塞进了衣柜上层一个柜子里。
不管何棠有多么得不情愿,她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秦理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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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中学标正式招标公告还未发布,王宇霖问过招标代理机构,知道是原图纸又修改了,所以招标时间可能会后移,初步定十月底报名,十一月下旬开标。
王宇霖打听到秦理一直住院,似乎身体状况很不好。王宇霖心情变得十分微妙,一方面,对于秦理他心存惋惜、同情,对于何棠又有些担心,另一方面,王宇霖觉得,原本看似死路一条城南项目标,似乎因为秦理重病而有了一丝转机。
虽然中勤建设有秦勉主持大局,可是圈子里人都知道,中勤能发展到现规模,几乎就是靠了秦理智慧和魄力。
现中勤暂时没了幕后掌舵一把手,是不是意味着他机会来了呢?
王宇霖知道就算秦理不参与工作,秦勉也不会放弃这个大工程,所以他并不寄希望于中勤退让,而是觉得这样一个时机下,如果他主动做些什么,兴许幸运天平会向他倾斜。
王宇霖想了又想,终于拨出了一个电话。
周末下午,他独自坐一间茶馆角落里,竹制屏风挡开了外界视线,王宇霖端起茶杯,轻轻吹散氤氲热气,低头呷了一口茶,然后,他听到有一副脚步声逐渐走近。
抬起头看到来人,王宇霖笑道:“来了?坐。”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非医科,医学上一些内容虽做了功课,参考了资料,难免为了行文有夸张和虚构,请懂医学妹子不要较真,谢谢。
另:之前有几章有小修,主要是增加了一些希晨去世后秦理感想与言行,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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