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没那么些银子再去添置香料,所以前些日子就将府里用剩的陈的香料子给各房都分了。”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困窘,“若是你觉着清河送的这香包里头的香品不好,也别怪她,她手上也没什么好香料可以往里头填的。”
蕙如弯着眉眼柔柔地回答说:“侧妃说的是哪里话,这香包虽小,可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思,我是极喜欢的。”
郑侧妃原是想借着这话,说不定蕙如会提出来自己给府里添置新的香料,谁知道世子妃软软一句话,竟是提也不提要自己拿香料出来的事。一时间又有些失望。
不管是在哪个高门大户的后宅里,香料都是极重要的东西。平日里的熏香,给男人衣袍上的染香,还有女子梳妆用的添香,哪一样都少不得。陈香虽然也可以用,但因搁置的时日久了,香气会变淡变杂,精于此道的女人们一闻便能闻得出来差别。
宣王门第高,平时也有些贵妇人会下贴子来邀她过府饮茶闲话。衣服穿几回还看不出新旧来,只是这身上的香气却瞒不过人。
满京城都知道宣王府是纸糊的架子,但她还想要维持着最起码的体面,至少不能让人当面笑话,背后轻视。
所以这两年,她都将能推的宴请都推拒了。
也不知道这世子妃是当真不通人情世故,还是就学了李晟那样的脾性,将燕然居和宣王府断然割开,眼瞅着府里艰难就是不肯搭一把援手。
郑侧妃脸上黯然,也没了心情跟她叙话,随意说了两句,就要告辞离开。
蕙如让兰溪将刚刚郑侧妃在手里把玩的观音牙雕拿了来,对她说:“我瞧着侧妃挺喜欢这小玩意儿,我来府里这么久,一直劳累着侧妃管家理事,这个小东西就当我一点点心意,送给侧妃吧。”
“这怎么行?”郑侧妃连连摇手,“这是你的嫁妆,怎么好随便送人?”
“也并不值什么价钱,不过就是件玩意儿。”蕙如笑了笑,示意兰溪将牙雕装在小匣子里给郑侧妃带上,“既然都说了这是我的嫁妆,那这东西的归处自然是我说了算的。侧妃收着吧,你若不收,我便会以为这礼太轻,侧妃看不上眼呢。”
刚刚还黯然失神的郑侧妃眼中顿添光彩,虽然一直在推辞,但那手已经将装了牙雕的匣子拿了过来。
这牙雕有一人手掌宽厚,牙色润黄带金,像上了一层釉色,晶莹光润。踏水观音眉目宛然,衣角飘飘,活灵活现。不说这雕工如何精美,就光这一块牙料就最少能值七八百两银子。
郑侧妃不过来燕然居转了一趟,居然能从世子妃这里得了这样精贵的礼物,喜得她眉开眼笑,欢喜不禁。
等她走了,范妈妈从屏风后头转出来,拿了干的布巾帮蕙如擦头。
“世子妃,她方才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并没有去看这香包,看着不太像是装假。”
蕙如点点头说:“我知道。”
郑侧妃掌管着宣王府,听起来权柄极大令多少人羡慕,可其中的辛苦只有当家主事的人才能体会。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宣王弄出来那么大的窟窿需要填补?
郑侧妃能坚持这十几年把宣王府糊弄调理得井井有条已是极难得的人才。
现在她最关心的,便是要怎么样弄到钱财支撑起这偌大的宣王府。
世子妃就算没了,人家嫁妆横竖也是落不到她手上的。
她哪里有心思来管她的死活?
不一会儿,送侧妃出去的兰溪走进来,抿着嘴儿笑道:“奴婢都跟侧妃说过了,只说这胎保得挺艰难,大家都瞒着世子妃不想让她忧心烦神。我瞧着侧妃脸色当时就变了,一脸的忧愁,不大像是装出来的。”
“她可不得愁?”蕙如也笑起来,“她又得愁要从哪儿寻好药材给我送过来。若是不送,父王可得怨她,父王又不知道这民生的艰难。”
她想了想,对范妈妈说:“回头你让紫微开了小库房,从里头收拾出一些料子,府里也到了该换春装的时候,让她给侧妃送过去,也算是帮她点小忙。再让人送个信去锦绣坊,让玫如姐姐从七和香的铺子里捡那常用的香料挑好的各送二斤来。”
“各二斤?”兰溪不禁咂嘴。
香料本就昂贵,这要送过来十几斤香料得值多少银子啊!
“该花的银子咱们就要花,这时候可省不得。”蕙如笑着说,“还有那上好的干花也要两斤,特别是木樨香。”蕙如眸光闪了闪道,“挑最好的金桂,就送……十斤吧。”
十斤木樨香,阖府用两年都够了。
不过木樨跟别的香料比起来,还算是便宜易得,兰溪于是多了句嘴说:“那不如再拿十斤木樨酱来,做做木樨糖啊,木樨糕啊什么的来吃。”
蕙如一拍手:“兰溪真聪明,我没想到的你也帮着想到了。”
“啊?还真要啊!”
“当然是真的。”蕙如正色道,“你快点去安排!”
范妈妈笑着将兰溪推了出去,等过了晌午,果然就有人将木樨送到了燕然居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