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轻轻地扫了一眼夏二叔,然后又让夏老爷子放心:“爷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我看我二姨这一家人也不是能心安理得吃白饭的,还是他们主动跟我说要自己出去住,找活计挣口粮。”
“话是这么说,他们啥都没有,还不都得靠你。”夏二叔一副为夏至抱不平的模样。
夏至看了夏二叔一眼。她知道,夏二叔虽然没往前院去,但前院发生的事,她和田带娣一家说的话,夏二叔应该都知道了。
七月粗心,但五月却留心了。今天腊月和钱月来定亲,五月很低调,几乎都没大出门,偏偏知道了田带娣的身份之后就巴巴地到前院去了。五月是去看热闹的,同时也是打探消息的。
“二叔,你可不要以为人人都能心安理得地吃白饭。”夏至轻轻地笑了一声,“他们就不是这样的人,这一点我看的出来。退一步说,我也见不得好吃懒做的人。二叔你啃我爷我奶,你的爹娘,你还不落忍呢,我二姨一家能忍心啃我!”
夏二叔听出夏至这话中的刺儿来,然而他从来就不是个硬气的人,这个时候也硬气不起来。所以他就嘿嘿一笑:“十六,我们学会了烤肉,就能自己干活,还要孝顺你~爷你奶。”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夏至笑了笑,然后就跟夏老爷子商量,看能不能给田带娣一家找个住的地方。
“十六,你是打算……”夏老爷子看着夏至。
“爷,奶,你们也知道,大丫和二丫还在我家,再添我二姨一家,要住还是能住的下,可这也不方处啊……”
钱货郎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钱大郎和钱二郎都正年轻,如果长时间住在一的屋子里面,大家恐怕都不方处。
另外,大丫还在坐小月子。
“是这个道理。”夏老爷子点头,觉得夏至思虑的很周到。
“我二姨一家看着是明理的人,他们自己先提出来了。我估计他们往后就得在咱们村住下了,将来肯定得有自己的房子。现在就看看咱村子里有空房子没有,让他们先凑合着住。”夏至跟夏老爷子说。
夏老爷子对村子里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就开始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
“后街老孙家有两间屋子空着,那不行,住不了人……”夏老爷子说了几户人家的闲房子,有的可以租,有的可以买,其中老黑隔壁有两间半屋子,现在是没有主的,能住人,不过房子的条件就简陋了一些。
夏至想了想,就觉得还是老黑隔壁的房子合适。
老黑住的比较偏僻,夏天吃瓜的时候,夏至和小黑鱼儿曾经往老黑家附近去过,他还看过那空出来的两间半屋子。
“……往后住在那儿就行,独门独院的,稍微偏僻点儿,可有老黑叔作伴,可能比住在别处都强……”
夏至跟夏老爷子说了自己的意见,夏老爷子琢磨着也是这处房子比较合适。
“要是定这处啥都好办,我去跟里正说一声,再跟老黑打个招呼就行。”夏老爷子告诉夏至,“被褥锅碗瓢盆这些,到时候咱都帮着给他们置办起来,好歹能过日子。”
夏至点头:“我还打算送他们一些粮食。”
这就是让田带娣一家自己开火,自己当家做主过日子。
这是夏至一贯做事的原则。她觉得,与其将田带娣一家留在自家接济,不如帮着田带娣一家自己过起来。
估计那样田带娣一家自己也能舒坦些。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差不多的道理。
“嗯。”夏老爷子点头,他还深深地看了夏至一眼,心里有些叹服夏至这样的安排。“还是这么安排好。”
然后夏老爷子还问夏至:“孙四儿家也给你二姨他们送棉衣了?”
“是啊。”夏至笑着点头,就说了孙秀儿回家拿自己的衣裳,然后还将孙四儿两口子的旧衣裳拿来了。
“这都是看着咱们。人家对咱挺热心,这个情咱得领。”夏老爷子就嘱咐夏至。
“我知道。”夏至笑,“爷,我估摸着,孙四叔恐怕还得有事要求你。”
“你这孩子,啥也瞒不了你。”夏老爷子开怀地笑,“估摸着呀,咱们又快要吃丸子了。”
所谓吃丸子,说的就是办事情随礼坐席。
夏至在后院,就跟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把对田带娣一家的安排都商量好了。这个时候,夏二叔一家也走了。
夏至也要走,却被夏老太太给留住了。“十六,你晚上还是在这吃。前院你~娘要是不乐意做饭,我这做出来给她们送过去。”
“让她们自己做。”夏至就打发了小树儿回去给田氏捎信儿,然后才坐回到炕上。
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还有不少不方便在人前问的问题要跟夏至说。
“……听说先到了靠山屯儿,老田家都没让她们一家子进门……”夏老太太压低了声音问夏至。
夏至点头,看来腊月回来也学舌了。这些事,她也没打算瞒着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因此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都是唏嘘不已。
“……这个人啊,他没人性,你看他做的那事儿,不是一件两件。人家两姓旁人都看不下去,心肠太狠。”夏老爷子点评田老头,然后他还有些感慨,“这人啊,心还是都得善。你们看,他老田头机关算尽的,恨不得把人家地皮都刮自己家里去,结果他得啥好了……”
夏老爷子略有些激动,这个话匣子一打开还有点儿收不住的意思。他这些年直接、间接地,可没少受田老头的气。
夏老太太就看了夏至一眼,然后嗔了夏老爷子一眼。“……别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夏老爷子回过味来,他口中的老田头那还是夏至的亲姥爷呢。“啊……”夏老爷子就住嘴不说了。
夏至笑:“爷,你接着说呗,还怕我不乐意听咋的。那不是不可能的事吗。咱们谁远谁近啊。再者说了,他们本来就不经讲究。我和我哥,我弟,我们早就跟他们断交啦。”
夏老爷子笑呵呵的,也不说田老头咋样了,心里熨帖的不行。
“是够心狠的,那是亲闺女啊。”夏老太太自己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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