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七巧殿出现,并不奇怪,因为妙算老人和白头翁关系匪浅。”
步云鹰连忙道:“对对对,必定是任平生坑害师父时偷的。”
顾回蓝摇摇头:“娴静门主认识白头翁有多久,妙算老人就认识他有多久,就算是龙溪山庄也建庄四十年,那时候赠的令牌怎么会这样崭新?”
步云鹰不说话了,他终于察觉顾回蓝的意思:“所以,这一块,不是妙算老人所有,”顾回蓝目光梭巡一圈,最后落回了步云鹰身上,“这应该是皇甫大哥赠给步掌门的。”
他说的格外肯定,根本不容置疑。步云鹰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想起来了,是你们之前来的那一回.......”
顾回蓝笑道:“那一回我与皇甫大哥寸步未离,怎么没看见呢?”
步云鹰脸涨的通红,他被顾回蓝设计了,一直在用一个谎言去遮掩另一个谎言,结果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那之后,你有事离开,派了亟初禾和任平生等人来查妙算老人的死因。那时候任平生应该已经拿到此物,不管他初衷是向娴静门邀功还是别的什么,他的企图在身份暴露的同时就夭折了。换言之,这块令牌是他有意在离开七巧殿之前偷的,”顾回蓝又看向步云鹰,“步掌门疏忽了。”
步云鹰紧咬牙关,再不发一言。
顾回蓝兀自继续:“当然,仅此一点,还不够,”他终于移开目光,不再看步云鹰,“子期向来最聪明,你猜不猜的到,那一回娴静门派了什么人来对付我?”
乐子期想了想,很谨慎的说道:“算起来,应该是娴静门的画者。”
顾回蓝赞许道:“正是,我遇到了画丑董糜洪。那个人生的很丑,任谁都不会想看他第二眼,可是他却告诉我,在娴静门内,他不必伪装。子期你说,这是为什么?”
乐子期脸色微变:“子期不知。”
顾回蓝挑起眉毛:“以前不知,不代表现在猜不到。何况你不是刚刚才见过靖江王妃吗?”
乐子期一时语塞,再想说什么,却被顾回蓝抢了先:“她妒忌白头翁,是因为白头翁有子嗣,能比她活得久。而她妒忌释然,则是因为释然生得比她好看,且有机会比她活得长。没错,就是因为她妒美爱丑,画丑董糜洪才不必在娴静门内戴人皮面具。”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发觉的太迟,我早该在遇到画丑的时候就猜到这一点的,一个狭隘成性的毒妇,别说捉到释然,恐怕只要见到他,就会疯狂成魔,即便不立刻动杀心,也一定会好好折磨......”他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努力吸了两三口长气,才稍稍缓解,“她没见过释然!”
顾回蓝笃定:“她没有见过释然!否则,断不会留下活口或者交付他人。她是最小心眼的女人,迁怒都能迁到我头上,实在没理由放过释然!”
没有人反驳,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面无表情的站成一圈,静静的等着他继续——所有人心知肚明,谜底呼之欲出。
“她既然并非始作俑者,我自是不可能问出什么。所以你们才放心让我与她为敌,甚至对峙。如意张也是一样,和娴静门主一样,被当了替罪羔羊,”安静的客栈大厅中,站着许多人,却只有顾回蓝在孤独的叙述着,“一来,如意张好胜,为了赢,他的确有理由连自己的徒弟都不放过。但他所知所长,世间懂的人很少,释然更不在其列,若说因此与四哥为敌,勉强说得过去,可与释然为敌,就实在牵强;二来,他不像娴静门细作遍地,对于我们这一行人各自的目的,恐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换言之,他可能连释然失踪这件事都不知道,或不关心,既如此,又谈什么要挟?三,连子期你都说过,如意张的目的不在释然,而在你和妙算老人,白头翁死后,连皇甫家都不在他对手之列,何论释然?”
顾回蓝用轻巧的口气把整件事说的通透,眼中未见丝毫喜悦,反而是愈来愈浓重的哀伤:“所以,诸位还要引我去五毒岭吗?去扑个空,然后再听你们的话,奔向更古怪更偏僻的地方?”
六根手指灵巧的摇晃,看得众人脸色又是一变,乐子期更是惊讶的摸向自己的怀兜,里面果然空空如也,那本原该在其间藏的妥当的三千局棋谱,正握在顾回蓝的掌中。
看似随意的翻动,却叫众人心惊肉跳,顾回蓝抬起眼,懒懒的看向乐子期:“我虽然棋艺不精,却也知道棋谱上,断没有无数白子包围一颗黑子的下法。所以,这是你们联络的暗号?还是,事先布好的局?”
他又看了一眼书名:“三千局,得有多少气势和耐心才办得到呢?”
乐子期垂下眼帘,无言以对,隔了许久,方长叹一声:“师父睿智。”
四公子也道:“人说心乱智无,怎么就不见你顾回蓝傻一回呢?你挟持子期,无非是诓我现身,如今我人在这里,你要问什么,要罚什么,悉听尊便。”
顾回蓝手执棋谱,定睛看他:“你们谁是第一局?子期吗?”
乐子期摇头:“不,第一局,是明月姑娘。”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