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大早,周蓦就被老妈的大嗓门吵醒,她从被子里伸出头揉着眼睛看看窗户,还没天亮呢。要不要这么周扒皮,周蓦简直服了老妈。
“蓦!起来,不是说好了早点起来么?蓦子,听见没?”周妈妈又在吊嗓子了。
“听见啦,耳背的也被你吵聋了。天都没亮,去哪呀?”周蓦紧紧被子,开了手机,上帝,才六点。老妈,你,你,你不会是提前进入更年期了吧。
“今个天阴,要下雪呀,俺们吃了饭走早些。快起来,水开了,我去下饺子了,等会坨了就不好吃了哈。”周妈妈说完就啪踏啪踏走去厨房了。
“有这么威胁人的么?啊,啊,我亲爱的被窝!”周蓦不得不忍痛割爱一跃而起,饺子坨了还能叫饺子么,连赛虎都不会吃的(当然指得是春节嘴被养叼了的赛虎)。谁让她这么没有骨气呢,昨天那饺子实在太好吃了,她现在也饿了。再说,老妈一向说到做到,她要是硬赖床的话,很可能被直接揪下床塞上车,连坨了的饺子也吃不到。
晚上一定把房间的备份钥匙偷来,不然照老妈这个脾气以后还睡什么懒觉啊。周蓦一边神神叨叨地打着小九九,一边去卫生间倒水洗脸刷牙。
“蓦子,起来没?”周妈妈在厨房里大声喊,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起来了,刷牙在。”周爸爸牵着牛饮水回来,将牛仍旧栓在卫生间旁边的牛栏里。他又从隔壁柴棚里提了一捆干花生藤子给它,老牛亲昵地用温热的舌头舔着他粗糙的大手,美美地吃起来。
“爸,你也去?”周蓦跑到牛栏里拿了一把花生藤子塞到牛嘴里,老牛将头偏着直往她身上蹭。
“快去吃饭,饺子好了。”周爸爸将女儿赶出来,把牛栏门关了。“我去干什么,又没有人看我这糟老头子。”
“爸,你谦虚!你哪里老了,仍是个帅帅的老爸嘛!”周蓦被老爸的冷幽默逗得哈哈大笑,“你不去,我妈能找得到地么?我也是路痴。”
“这你就甭操心了,下车了你陈阿姨开车来接。快来吃。”周妈妈给爷俩一人端了一大碗饺子。一家人就围在厨房的小桌子上解决了初一早饭。
“这么好的待遇?”周蓦心里没底了,不会来真的吧,还来接,至于吗?
“可不是!你还不愿意,有什么不情愿的,又不让你走路。”周妈妈将自己碗里的饺子又拨了几个到女儿碗里。
“我够了妈,吃不下了。”周蓦又将饺子拨回到老妈碗里,她是真的吃不下去了。我乐不乐意跟走不走路没半毛钱关系好不,老妈,你就会损我。要是有个我看得上眼非常喜欢的人在那里等着我比如说周杰伦,别说用车来接了,就是开着飞机来接我都铁定飞蛾扑火义不容辞欣欣然上路。
周蓦跟老妈拎着左一包又一包上了车,她感觉这年拜得真是*,连带着泥巴的萝卜都带上一袋子,整的好像是去慰问受灾群众似的。
“带这么多干嘛呀,他们只是住在城里,什么买不到,又不是缺吃的。”周蓦手里拎着六十个土鸡蛋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萝卜什么的还可以往车上一扔,鸡蛋非得拎着,而且越拎越沉。
“他们家也有田地的,听说还不少呢,只是这些年都在外面田地都给别人种着。一大家子人回来过个年不容易,什么都得买,还买不到好的。这些东西俺们家里都有,吃也吃不完,去人家家里也不好空着手不是。”周妈妈生怕女儿怪自己把东西都往外拿了,其实她平时也没有这么大方,这还不是看在自家女儿的份儿上么。礼多人不怪,初次见面,带这么多东西,那老麦家估计也不得挑蓦子的理儿了。
“我是怕您累着,谁心疼这些东西呀。都是你自己和爸累来的,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别管我怎么想。”周蓦真受不了老妈跟自己这么客气,这让她很清楚地感觉到老妈不再把她当作小孩子来看,而是凡事都注重她的看法。
出了车站才七点半,行人稀少,路边只有一辆银色的别克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