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指桑骂槐（3）

    经过夜总会那一役后，我终于在业绩榜单上扬眉吐气、独领风骚，位居榜首。尽管，前辈们对我表达了不屑，但丝毫不影响，新手们对我的献媚。我发挥自己的领导才华，成功把新人们归于自己麾下，我再次过上了被众人拥戴的生活。

    事情要么祸不单行，要么双喜临门，显然我处于双喜临门。前不久，贝浪和蔡珞也进入了VANICE公司，我们就搬到了公司附近，我再也不用起早贪黑来公司了。

    我思绪被拉回现实，眼前突然一亮。通过这段时间对杨靖的观察，我发现他很少出去谈生意，但是一旦谈生意，就供公司开销半年的大生意。自夜总会谈生意以来，杨靖就鲜有行动，今天终于他再次行动了，而且可以看出这次也是大行动。

    我殷勤跑到他面前，笑嘻嘻问道：“杨总监，这是要出去吗？”

    杨靖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我继续笑吟吟问道：“可以带上我吗？”

    杨靖扬起嘴角，带着赞赏的语气，说道：“挺机灵的。”说完后，他的语气变得严肃，缓缓问道：“你确定这次也要来？”

    我拍拍了胸口，大声宣誓道：“只要能跟您一起奋斗，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是问题。”笑话，我连三陪都当了，初吻都贡献出去了，还有什么事情能阻止我？

    杨靖轻笑一声，眼睛里闪烁着笑意，说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扬起明媚的笑容，谄媚说道：“您放心，只要跟您有关的事情，就绝对没有后悔两个字。”

    杨靖拍了拍我的肩膀，缓缓说道：“那就不要搞砸了。”说完，他大步往前走。

    我则殷勤地跟在他后面，愉悦的心情向我迎面扑来。我知道，不用多久，我就会转正升职，当上副经理，出任大学讲师，嫁给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想想激动的心情就万马奔腾，一涌而上。

    结果，我真的后悔了，非常非常后悔。我就是一个大俗人，我可以接受低俗的夜总会气息，但是实在无法接受这个高雅的《弹棉花》。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杨靖车上只有《弹棉花》此曲了，敢情他是锻炼自己的忍耐力。因为正常人绝对无法冷静地坐上3个小时，但他表情享受，神情痴迷，全神贯注，如痴如醉。至于我呢，一直处于坐立不安、生不如死、水深火热的状态，最可恨的是全程禁止尿尿，让我找个借口去上厕所都这么难。

    3个小时了，在台上演奏的大师还在尽情地演奏。他蓬松的长发遮着大半张脸，留着文艺的小胡子，身穿白色大马褂。因为坐在第一排，我能看见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真正闪发文艺的气息，感染着所有的观众。当然观众只有我们四个——我、杨靖、客户和一个不相关的人。

    曾经多少次我想逃离这地狱，但是每次都被杨靖的一个眼神秒杀。没错，是秒杀，那种眼神带着藐视和轻蔑，还有一丝嘲笑。这眼神瞬间秒杀了我逃跑的念头，点燃了我的熊熊斗志，不畏艰难困苦地痴痴坐了3个小时。但是你TM有完没完啊？都三个小时了，你还在上面弹个屁啊。

    我的神经开始凌乱，但是台上依旧传来阵阵的高雅气息，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想法。就在我要暴走之时，台上的大师终于停止了演奏，对台下的观众深深一鞠躬。接下来，除了我以外的所有观众都鼓掌了。随后，我也随波追流，为他喝彩。

    此时，只见杨靖侧过面去，赞赏说道：“果然是大师演奏，与众不同。” 我们的客户是一个身宽体魄的中年老男人，稀疏的头发看上去基本秃顶，有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大拇指上带着极显贵气的扳指。

    从我这个角度，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点了点头，转动了扳指，说道：“今天带女朋友来了？”

    杨靖回过头来，扬起嘴角，说道：“她是我的学生。”

    听到杨靖在介绍我，我立马站了起来，走到客户面前，带着标准的微笑，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叫吕媛媛。” 客户对我点了点头，并没有回话。

    他发出轻声的笑声，对杨靖说道：“老爷子手上居然有打动你的筹码？”

    杨靖面色如常，勾了勾嘴角，说道：“我是人，自然有弱点。”

    听到这话，我的三观微微一动。我原本是一个坚持唯物主义的好孩子，坚持矛盾统一原则，坚持优点和缺点共存的矛盾统一原则。但是遇到杨靖后，我的三观都被改变了，他推翻了我的理念，他向我证实道：人可以没有缺点，人可以没有弱点，人可以成为神。

    我默默望了杨靖一眼，见他态度诚恳。我疑惑了，难道真的有弱点？

    客户带着微笑，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下午来我办公室，随便把合同也带过来。”

    杨靖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好，那我送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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