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烟雾看江睿,他倒是从来没见过穿成这样的江睿,今天倒是见到了他的另外一面,像个人了,以前在外面弄得太完美,不像个人间的活物,现如今眉宇间透着的那一股难掩的忧悒,让他又不得不对传说中那个花边新闻满天飞的大公子有了其他看法。
这事情想没有其他的看法也不行,江睿这两年没有公开承认过跟任何女人的关系,两年多以前有个叫苏苓的,早就销声匿迹了,如今这事弄得这么大,他至少没有看到江睿有半点想要放弃的意思。这样的事情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由此可见,江睿的确是一个内心强大的男人。
“宁默说要我帮忙告杂志社,你怎么看?我这边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司法程序这一块你不用担心,这事情弄上来,随便拐个弯子,也得弄个重刑。”
江睿摇头:“我觉得不够。”这事情弄得太大,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启帆轻咳了一声,想要缓解一下气氛的凝重,“我刚想跟你说,这事情现在弄得这么大,估计网上都转载疯了。随便点个搜索网站出来,肯定都有这方面的消息,这事情如果安排警方介入,很快就不敢有人转发转载了,搜索网站也必须立即删除。这个我朋友处理过,时间很快。”
江睿一直觉得脑子在打结,他早上就该动手把这一块先拎出来,结果到现在陆启帆提出来他才想到,人有些神经真的会短路,轻轻点头,以示谢意:“嗯,那么这一块先麻烦你了。”
“不谈麻烦,应该的。”
“等这事过了,我得好好儿谢谢你。”江睿说这话倒是真诚,也不管他陆启帆图个啥,但好歹是帮他,虽然以他的社会关系网,陆启帆说的这些事,他也能托人办掉,但是他现在能少花点心思就少花点,他要把心思花在向晚身上,他觉得最重要的是要让向晚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那些该收拾的一个也跑不掉,陆启凡说的这个事情要尽快解决,否则他担心向晚以后都不敢再出门了。
陆启帆也是个行动派,得了江睿的同意,马上起身告辞,说是连夜把这事给办妥了,也省得宁默操心,一早上没安当过一下子。
江睿和陆启帆都是聪明人,陆启帆在意那会江睿吼了宁默,这时候说他是为了宁默才帮这个忙的。这样江睿记人情那也是记在宁默身上,旁敲侧击的告诉他以后对宁默的态度要好一点。
江睿也听得明白陆启帆的话,寻思着这男人果真是小气,那会子他在气头上,宁默拿着杂志跑进来,他能不发火吗?再好脾气他也得火,不过回头想,若是这事情对调,向晚被陆启帆给吼了,他也不高兴,虽是能够理解当事人的心情,但这心里总归是有点不舒服的。
更何况,陆启帆跟向晚又不像江智这拨人的感情这么深厚,能理解。
江睿把陆启帆送到楼上,道了谢,说多亏有小铃当在,否则这事他一个真是会焦头烂额。陆启帆这时嘴角才扬了很自然很和煦的笑。
江睿回到楼上,先给向晚量了体温,自从她发烧后,半小时他就给她量一次,还好退下来了。
开冰箱拿食材,准备弄点东西给向晚吃,估计镇静剂的药效一过,饭也该好了,他这一天忙得午饭也没吃,晚上等招呼点东西进肚子去,不然晚上怕是折腾不住。
宁默一直夸江睿的厨艺好,两人吃完后,江睿就去卧室里看表,等向晚醒。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半,向晚才醒了过来,江睿赶紧让宁默去把一直温在锅里的饭菜端过来。
向晚一看到江睿,便转过身,这次醒来倒是也不哭也不闹,安静得很,什么也不讲,无论谁说什么,都是出奇得安静,叫吃也不理,叫喝也不应。
江睿有些着急,早上那会还好点,好歹她在发泄,哭,闹,打,叫,不管哪一种方式,那一种负面的情绪在宣泄她就会好受些。
现在这可怎么办?
宁默趴在床在哄向晚:“小晚晚,喝点汤吧,可好喝了,你们家江老大烧的菜那可真真是好吃啊,我吃了两碗米饭,你想想,我平时就一碗的饭量,今天可把我给撑死了。你不想吃饭,喝点汤嘛,好鲜美的汤哦。你们家江老大……”
向晚一拉被子,罩住了头,也没叫任何人出去的话。一动不动的。
江睿不敢去拉向晚的被子,也示意宁默不要去动她,在他的印象里,一个人刺激是受得过大才会这样,通常这叫自闭吧?
不愿意与人交流。
但他不能保证这是向晚故意的,还是潜意识里的本能,但她十六岁的时候接受过心理治疗,他是知道的。
他几乎能肯定向晚接受心理治疗的原因跟这些照片有关,今天又看到这些照片,当年发生的事又历历在目了,接下来的情况,他有些不敢想,他能感觉到自己走出房间的时候脚步和脑子都是轻飘飘的,像踩不实似的,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他得找个心理医生来问一下,他不敢乱跟向晚说话,怕刺激到她。这种事情,必须要问医生,今天晚上他得把所有门窗都钉上木条,否则担心半夜不小心打个盹,向晚就跑了。
他有些担心她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杂志头条的事几乎在江州各个角落都炸开了锅,没有人不知道,包括接江睿电话的医生朋友,江睿也不隐瞒,大致叙述了这个事情的可能性。
医生说是如果是这样,建议找到当年给她做心理治疗的医生,这样的效果会更快,更好。因为现在所有人都不了解这件事情的始末,要花很长的时间去催眠,病人也许情绪抵制,也不一定会接受治疗。
以前的医生了解她的病史,会立即找到根本对症下药。
江睿又开始像白天一样忙了起来,打电话安排人去青州,他本来是想亲自去的,顺便把向晚的妈妈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可他实在走不开,也不敢走开。
江睿把向晚脚边的被子拉开,往上掀,才把向晚的脸露了出来,捂得脸红红的,生怕她又发了烧,赶紧伸手去探,手还没有触到向晚,就被她一巴掌打开了。
江睿愣了一愣,小丫头好歹有点反映了,心里想着有些高兴,嘴角的弧度也拉开了,可是向晚的话和她的脸上一样冷绝:“江睿,我要是说,你不跟我分手,我就去死,你会分吗?”
江睿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个子很高,肩头突然一跨,觉得好象要跌下来似的,宁默还趴在床上,也被向晚的话吓得不轻,慢慢的坐直了身,然后下了床,站在床边,看了一眼江睿的表情,然后转身出门。
其实于宁默来说,不管是向晚做什么决定,她都是支持她的,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你不让她去选择自己爱人的那种方式,她会一直活在痛苦之中。
“向晚,你跟我分手后,会好好生活吗?”
“会。”
“如果我不分的话呢?”
“那么你就把我四肢都绑起来,免得我随时想着去死。”
江睿挺了挺背,哪怕现在只是穿着短袖的睡衣也突然有了倨傲的姿态,精亮的眸子也渗出摄人的光芒,没有了起初那种又怜又宠的眼神,而是咄咄逼人的气势:“你就这么怕害了我?我都说了不会就不可能会,这件事我会摆平,我们还是会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向晚,你懂不懂永远两个字的意义?你懂不懂于我江睿来说,许一个承诺意味着什么?我做任何一个决定,说任何一句话都不是一时冲动,都是在我的脑子里千回百转的思量过的,利与弊我都权衡过,我不是轻意许诺的人,我记我跟你说过,你要相信我,我江睿说的话,一诺千金,我不屑欺骗任何人,向晚,我更不会欺骗你。”
向晚平静的从床上坐起来,像早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埋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攥着,她低着头,平静的说:“江睿,和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一定要快乐,我现在这个样子,没办法面对你,你不屑欺骗我,可是我一直在欺骗你,我欺骗我身边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从来不跟他们说我的过去,我很卑鄙,无论他们对我多么好,我都戴着一张面具,小铃当,她对我那么好,我也骗她,连她也没有分享过我的秘密,可是她跟我分享她的任何一个秘密。如今你让我怎么面对你们?”
江睿跪在床上,然后斜坐,落在向晚身前:“向晚,你没有错,任何一个女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都不可能拿出来跟他人分享,没有人愿意把这样的伤疤揭开给别人看,你不是卑鄙,你只是坚强,你的坚强不过是因为没人可以依靠造成的,而以后你不用怕了,你有我。”
向晚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江睿那双真诚到近乎清澈见底的眸子,她吸着气,表面再平静,可声音还是有些轻颤,不难发现她的隐忍:“电视新闻你没看吗,那些杂志的封面说我十六岁就开始卖yin。”这叫她怎么解释,那些杂志乱编,可普通人不会去追究这事情的始末,江睿是有头有脸的人,他的女朋友曾经卖过yin,他还有什么脸在外面,难道要别人指着他的鼻子说他的女朋友是个卖yin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