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想要讨好自己的小妾,却拿了全府女眷来做筏子。陈元娘心中冷笑,看了眼听得有胭脂用而面露喜色的一众女眷,又看了看脸色已沉下来再不复刚刚笑容满面的老太君,眼珠一转心中已有了主意。
“难得爹您要求,儿媳本应尽力办成的。只是……”
老侯爷听的陈元娘说道此处停了下来,又看她面色现出为难之色,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的问道:“怎么了,难道这点事情也办不好不成?”
此话一出,几位姨娘特别是那位苏姨娘,就得意的瞟了陈元娘一眼。老太君则是端起茶来,揭开碗盖仔细打量杯中的茶水。几位少爷、小姐则眼观鼻、鼻观心,作壁上观。
老夫人见状,似是有些不忍:“老爷,依妾身看,易之媳妇应是有什么难处。”
“能有什么难处,整个侯府都交到她手中了,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还有什么难处。”老侯爷当着众人的面就呵斥起了发妻,丝毫不顾及她的面子。老夫人当即就委屈的红了眼眶。
原本一直闲闲的歪坐在一旁喝茶的苏易之就沉下了脸,茶杯往几上一放,满脸寒气的道:“娘也是说出事实而已,有什么错。”
“你……逆子。”老侯爷怒瞪着苏易之,呵斥道。
“怎么,我有说错吗?”苏易之问道,不甘示弱的扬起头。
陈元娘见两父子就这么对峙了起来,急忙起身岔开了话题:“爹,怪媳妇不好,没有将事情说明白。听的祖母的意思,这胭脂想来也不是寻常之物,媳妇一个妇道人家,更是识不得什么内务府的人,就算拿着银子,买不买得到只怕都不是媳妇说了算。”这么说,既全了老侯爷的面子,又恭维了老太君,还顺带削弱了苏易之母子的存在感,毕竟不论怎么说,儿子同老子争锋相对,说出去都不好听。
果然,老侯爷面色很缓和了下来,哼了一声撇过了脸去。老太君脸色也好看了不少,眯着眼睛和善的看着陈元娘道:“你个鬼灵精倒是识货,这东西可不好得,我也是前儿个去靖国公府听戏偶然自沈公夫人那得的,听说宫中的贵人们也不是人人都能用的。”
“还是祖母您有面子,这么好的东西,孙媳妇听都没听过呢。”陈元娘笑着恭维了两句,哄得老太君哈哈笑了起来。
老侯爷就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问道:“既然如此,你说怎么办吧,何时才能办成?”
“这两日买办上的宋妈妈告了假,等她回来之后,我让她先去探探情况?”陈元娘询问的看着老侯爷。
别人都还没事,倒是苏姨娘一听,当即就摇了老侯爷的胳膊,娇嗔道:“老爷,奴婢明天就要用,明天就要啦。”
老侯爷被缠的整个人都酥了,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就改了口:“易之媳妇,明天就买,多拿些银子就是了。”
德行,陈元娘在心中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府里连下人的月钱都拿不出来了,还买胭脂,买个胭脂盒都是奢侈了。
“爹,儿媳也这么想。可是过几日就是重阳节了,若是多拿银子买胭脂,只怕……”陈元娘为难的看了眼老太君,语气有些迟疑。老太君从头自尾都置身事外,一副不干她事的模样,这府里除了她就没人压得住老侯爷了,既然如此,就别怪她祸水东引了。
果然,老太君听了脸上就露出了几分挣扎,重阳节的帖子下午的时候已经派人送出去了,府中的情况她也并不是全然不知,易之媳妇说的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行了,廷泽你也别为难易之媳妇了,这东西本就难得,她一个内宅女子哪有那么大能耐。我看不如你亲自跑一趟内务府,至于银子么,谁要谁就出,也不用从公中走了。”老太君顿了顿,又接着道:“易之媳妇主持中馈也不容易,以后除了份例内的东西,谁若有其他的需求,也不走公中了,也帮着易之媳妇省些心。腾出些时间,给咱们侯府添个大胖小子。”说着就笑眯眯的去瞧了瞧陈元娘的肚子。
陈元娘就害羞的低下头来,没想到老太君一次就帮她解决了这么大个难题,尽管她觉着老太君的意图多半是为了以后府中少些支出,省下来她能多摆几次宴席,她依旧打从心底感激她。
不管众人情绪如何,老太君既然如此说了,就连老侯爷也反驳不得,那也就只有遵从了。屋中一时就陷入了一片无言的尴尬之中。
秦妈妈自外面进来,低着头就跪在了屋子当中,磕头道:“给老太君请安,给各位主子请安。”
重头戏上场了,陈元娘看着跪着的秦妈妈心中暗道,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难测的笑意。